他晃荡着从另一条街走回来,远远地就看见那个翘班的男人在路口打电话。
他没有穿制服,身上是洗得有些发白的黑T恤和牛仔裤。
估计是一通不太愉快的电话,宋知知走近了,隔着一条马路,就能看得清男人打结的眉间。
若是宋知知没有经历前几天的事情,那么穿着制服工作的唐德秋在他眼里就是一株半夏,味辛,但性温,还带有一些小毒。
但是被他耍过流氓之后,这人在宋知知眼里,就是一棵葶苈子,味苦,性寒,最主要的是,别名还是臭芥子和臭萝卜。
中医学专业的宋知知在心里将这人拿一堆中药对比了一番,还是觉得葶苈子最适合他。
臭萝卜并不知道自己在给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被盯了三个红绿灯的时间,挂了电话之后转身往自己的管理房里走。
宋知知想跟上去,又被第四轮的红灯拦在了街外。
等他等完这轮红灯走过街去,就看见有个年轻小男孩直直拐进了唐德秋的管理房里,手里拎着两个黑袋子,唐德秋在门口,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迎了进去。
随着门逐渐关上,宋知知停在了管理房的门口。
眼神黏在门上的玻璃窗花上,慢慢滑落下来。
唐德秋接过来人的黑袋子放在床边,拉了把不会吱呀摇晃的椅子给他坐:“来得挺快。”
“刚到附近。”
来的人是唐德秋已故战友井田之的儿子,叫井诗,今年十八岁,刚考上大学。
在十六岁时,井诗失去了因公殉职的父亲,本就没有母亲的他成了孤儿,唐德秋收养了他。
但虽说是收养,他也没有什么房子给他住,只能让他住在学校里,唐德秋来他提供一些金钱上的帮助。
井诗懂事,考上了好大学,过过几天就要去外省的学校报到了,今天就来唐德秋这道个别。
“徳叔,您这,也太简陋了。”
井诗看了看周围,“不是说是国企么,怎么还是这样。”
“有宿舍,我没去。”
唐德秋端了两杯水出来,“离得远,路上费时间。
刚好这边后面以前是户人家,就在这儿住了。”
井诗接过水杯:“不是说这事儿。
给您办公室的活,怎么也不比这强不是?”
这不是井诗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儿了,唐德秋叹口气,坐到一旁的木凳上,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慢慢咽下热水,说:“小诗啊,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讨一口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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