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声被调得很好,手鼓也恰到最微妙的程度,少了低音会有一些单薄……
不过没关系。
他已经弹过无数遍了。
旋律如泣如诉,时而高亢时而婉转,听众们几乎入迷。
他们中止谈话,酒精微醺中面带微笑沉浸入无懈可击的一段指弹。
游真抱吉他的动作有点特别,把它往怀里靠,仿佛是真正的情人,连他看向六根琴弦的眼神都深邃无比。
状态渐入佳境,甚至可以说他很久没有这么尽兴地弹过吉他了。
自觉时机差不多合适,手鼓的磨合也越发变得默契,旋律在指尖流淌着拐了个弯,从半即兴中转进经典的前奏——
有位观众忽然一声口哨,惊喜大喊:“HotelCalifornia!”
话音刚落,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喝彩和欢呼、掌声,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音符略一停顿,麦克风中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Onadarkdeserthighway,coolwindinmyhair
Warmsmellofcolitis,risingupthroughtheair
……
TheylivingitupattheHotelCalifornia
Whatnicesurprise
Whatnicesurprise
……
热烈迷幻的西海岸夏天与高原初春看似毫不相干,可游真唱得那么投入,翟蓝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好似他身后不是天河倒悬,而是甜美的夏日午后阳光斑驳。
每个人生命中都应该有这么一个深夜,有一首不插电的《加州旅馆》。
游真记不得自己听到这句话是在哪儿了,当时不以为意,觉得傲慢。
现在他坐在拉萨的夜色中,身后布宫巍峨,更远的地方雪山清晰可见,云层是山巅的一圈银色,星辰璀璨,这首歌便像自心底流出,不由自主,安抚了他经年累月的焦躁。
没有月照山川,但他被一道目光专注地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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