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仰着苍白的脸看他,又笑了,“你确定你发誓的人,是我?”
漆夜忽然哑言。
他刚才口不择言,竟又把眼前怪物当成了夏眠。
被他压制在身下的人,肤色苍白,脸颊沾血,却没有半点柔软虚弱模样,唇边的笑肆意又疯狂。
明明半点都不像。
除了脸。
“……为什么不反抗?”
漆夜扣着眼前这怪物的脖子,忽然道,“你是怪物之王,不该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谢眠慢条斯理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怪物之王,就该听说过蚀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玩弄人心。
我不反抗,当然是因为——我觉得好玩啊。”
这扭曲疯狂的怪物,即使在述说自己的恶行的时候,声音亦低柔得像是在与情人私语,“看人类在无望的爱恨之中挣扎不休,并为此而感到愉悦,对怪物而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漆夜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狠狠掐紧了谢眠的脖颈。
窒息的感觉蔓延上身体,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谢眠说不出话了,只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眸看着身上的男人。
漆夜本以为能够在他眼中看到被冒犯的愤怒——愤怒就对了,好让这怪物不再将一切视为一场好玩的游戏,最好愤起反击,用血结束这场百年的冤孽。
可是,对方眼中,什么都没有。
除了他的倒影。
谢眠脸色在窒息之中慢慢变得如死人般苍白,脸上血色尽褪。
他表现得像一个濒死的脆弱的人类。
唯独人类本能的挣扎在怪物的身上毫无动静。
这怪物好像已经面对过太多的死亡,连同自己的死亡,于是对此毫无恐惧,甚至连由此所产生的痛苦都早已习惯,可以忽略,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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