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寇之策,非在加赋,而在减赋。
关东河北之寇从何而来,农户;农户何以落草为寇,赋重!
赋何以一加再加,平寇!
是以赋越加越重,寇越平越众。
如今天下田赋,大河以南富庶之乡方得勉力维持,于河北之地,生产尚不足纳赋,不为匪寇,又何以为生呢?”
赵瑟举目四顾,见院中九成以上的人都聚拢到大殿一侧,集得密密织织。
赵瑟跳上石狮子的底座,抱紧石狮子的脖子立住,才勉强确定说话之人大约是个……女子。
她之所以对说话之人的性别有一点儿小小的迟疑,并不是因为那人的声音不好听。
实际上,除了声音太过波澜不惊之外,很好听,至少比赵瑟的好听。
当然也不是因为她的模样不漂亮。
实际上,除了没有笑容之外,很漂亮,至少比赵瑟漂亮。
赵瑟之所以有迟疑,完全是因为她的穿着。
她穿的是白袍黄罩的太学服,和前面那个邋遢一样。
当然,是干净的。
头上是很高的乌帽子,络缨从两侧垂下来在颌下打结。
没有施脂粉,也没有戴首饰。
如果不是亲眼得见,赵瑟完全不相信,上都还会有女人会去挥洒自如地穿这身衣服。
更令赵瑟愤慨不已的是,她看起来是这样有聪慧和精神,明艳不可方物,让人自惭形秽。
她讨厌这个女人。
一时不服气,赵瑟没抱紧石狮子,从上面跌落下来,正摔到邋遢旁边。
邋遢翻翻眼睛,又眯上晒太阳了,根本没扶赵瑟的意思。
赵瑟负气似的扯开所谓“十八层总重不超过八两重的满绣礼服”
由于摔倒而窝在腹部的裙摆,抱着膝盖,苦着脸小声嘀咕:“这女人是谁啊?”
出乎意料的,邋遢转过身,以同仇敌忾的语气说道:“那个女人啊,嗨,你不知道啊!
不就是现在上都最受追捧的那个吗?不就是那个刚进太学第一天就找国子监祭酒论道,把祭酒给论得一头载在地上,现在还半边身子不管用的那女人吗?”
赵瑟茫然地摇摇头。
“还不知道啊?看你的打扮也是住内城的吧?咋比我这在整日在太学混吃等死睡大觉的还没见识呢?”
邋遢伸伸懒腰坐起来,说道:“这女人哪,就是那个什么蜀中第一才女欧阳怜光。
什么第一才女,只要她一来,人多得就没地方下脚,害得我找块晒太阳的地儿都没有!
要不是这地方管吃又管住,我早不在这儿忍着了!”
看来他还真是在这蹭吃蹭住的!
赵瑟忘了生气,露出牙齿来笑了。
旧情
“欧阳小姐此言差矣!
方今天下之赋,较五十年前,虽然翻了整整两番。
然而,多收出来的赋税,却是只有三成用于河东、河北的平寇,剩下的七成可都是花在河西边军身上。
诚如小姐所言,减赋以安流民,则河西军费又从何处筹措?乌虚年年叩关,杀我百姓,抢我财帛,掳我女子,全赖河西军奋勇抵抗。
欧阳小姐,不知您有何锦囊妙计,可以解此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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