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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占愚赶忙应下,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魏青筠往相反的方向走,看着那人步履匆匆的背影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宽广而喧闹的天地间,少年觉得自己分外渺小。
他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平头百姓,在这漂泊不定的世道里,盗匪、军阀、权贵、兵痞,随便什么人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可自打他出生,为了让他活下来,许多与他一样近乎是无能为力的人却拼尽了自个儿全部的力气。
报纸上说南京城发展形势大好、一切蒸蒸日上,却没人看得见郊外遍地的饿殍;都市里富贵人家绫罗绸缎满身,珍馐美食入肚,却忘了关外炮火下朝不保夕的流民。
林秀才拖着病体,保全了他前十数年的温饱;老村长四处奔波,为他寻了个谋生计的出路;乔老板以下九流之身挡着外面的一切纷争,给了他一个安宁的小院。
古人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末世如何?盛世又如何?
皇图霸业的辉煌之下,一将功成万骨枯,春闺梦里念残烛;枭雄割据的动乱背后,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浓。
而这一切都汇聚于今时今日。
魏青筠告诉他,哪怕生如蝼蚁身若浮萍,既有一口气在,热血不可凉、本心不可昧。
少年回到乔家的时候乔老板刚出活回来,正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抽烟。
见他进门,对方有些讶异:“占愚?这么快就结束了?”
“那个,出了点儿意外,有位老板在台上摔伤了。”
林占愚低着头扯谎:“魏师哥等会儿回来,他说他要去买些东西。”
乔笑言点了点头:“过来。
我看看你这两天练得怎么样。”
林占愚走过去,唱了一段江南小调。
乔老板很满意:“不错,韵味还是有的。
等你过了倒仓嗓子好起来,能唱得更出彩。”
乔笑言难得夸他,少年高兴,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结果下一刻师父却板起脸,抽出戒尺往他胳膊上用力打了一下:“得意什么?”
见少年不解,乔笑言叹了口气:“我问你,你跟你师哥出活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可知道他这人最大的软肋在哪?”
林占愚摇了摇头:此刻在他眼中,他师哥哪里都好,没有软肋。
“是规矩。
他一招一式全然按照规矩来,少了灵气。”
乔笑言又抽了他一下:“这事他自己也知道,近些年一直在改。
我与你说这个是为了告诉你,你们两个是搭档,他有的你可以没有,但他没有的你必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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