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几日都在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也算是相熟了。
朱老太太谈笑风生的,她和李老太太更熟悉,交情也好,说起许多话来关老太太都插不上嘴。
三人吃过茶,朱老太太果然又请了一位同样也在庙中小住消暑的张老夫人一起来抹牌。
关老太太不停的擦着汗,手心潮乎乎的连牌都拿不住。
她原来想和李老太太提一提孙辈的亲事——可是现在人多眼杂,却不好出口了。
也罢,现在不提便不提吧,反正等开了春,自家外孙就要下场,一个秀才是十拿九稳跑不掉,到时候说亲,也更有底气了。
朱老太太看看自己的下家——李老太太打牌不怎么在行,但是好在她心细,不大出错儿。
再看自己的对家,关老太太一头是汗,手忙脚乱的,要不是一边儿有个丫头帮着,她连一把象样的牌都摆不出。
朱老太太噙着笑,丢出去一张牌,端起茶盏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又林坐在祖母后头替她看牌,时不时的小声出个主意。
关老太太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打量又林了,倒是朱老太太,目光时时从又林身上掠过。
这时候的女孩子,几天不见就觉得象是变了一个样。
虽然身量还未长开,脖颈肩背显得单薄,但是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脸颊和下颌的婴儿肥一天天收减,越来越清丽妩媚。
归心李老太太和又林都能看得出来,朱老太太其实有意无意的在挤兑关老太太。
说起来,她们也是刚认识,就在寺庙里这么几天相处,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苦这么为难她呢?不过说来也奇怪,能到庙里来小住消暑的人,哪会缺这几个打牌消遣的钱?难道关老太太没带零钱匣子,怕一会儿出丑?李老太太看她满头是汗的样子,倒怕她再次中暑发病,那可不是闹着顽的。
因此打完了这一圈,就说:“坐在屋子里也怪闷的,今天山下送来了瓜果,咱们到院子里坐坐,喝茶吃果子。”
朱老太太看得出来她有心打圆场,只是一笑,手里的那副牌也就拆了,最后这一圈不输不赢,钱散了各人收好。
关老太太的脸色明显好看多了,一边招呼丫头扶她起来,一边摸出帕子来擦汗。
李老太太虽然守了多年寡,也受过穷捱过苦,但是一直都十分豁达。
对关老太太这样紧张,实在有些想不通。
心里既然存了点疑虑,关老太太归家四奶奶已经数日没见着儿女了,头一天晚上便睡不实,还被李光沛取笑。
四奶奶惦记着儿子在庙里不知道过不过得惯?女儿在庙里陪着老太太这些天是不是想家?“不用着急,明天他们一准儿是到家的。
过了午我就去迎他们。”
四奶奶笑而不语。
李光沛说是不着急,其实他也很心急吧。
连最喜欢的饭后一杯茶都喝得无精打采,没有儿女环绕膝下,总是让人觉得没着没落的,心里身边儿都空的让人不自在,尤其是德林顽皮,不知道他在山上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摔着碰着,吃得饱吗?晚上睡得实吗?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让四奶奶如何放心得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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