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当时那几枪打的就是谢重的头颅了。
“季昀,你不是什么滥发善心的人。”
“是他生母的嘱托。”
季昀想了想,回答道。
景妍挑眉,眼眸里划过一丝惊诧:“那位元贞皇后?”
“是。”
季昀点头:“木木,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谢重的生母元贞皇后江晴,也是来自我们这里。”
“而江女士当初能顺利逃脱,是因为她当时的心上人助了她一臂之力。”
季昀笑了笑,望着景妍,问道:“木木,你猜猜,江女士曾经的心上人是谁?”
“清云道长?”
虽然这个猜测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季昀这么问了,肯定是她知道的人,那大概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嗯,是。”
“木木,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叹一句天意弄人。
江女士当年回来时便昏倒在青岩山时,是爸妈发现了她并救下了她。
后来,她便在青岩山里住下了。”
“我回来时,简单跟妈说了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妈就带我去了一趟青岩山。”
“我将你我的事重述了一遍后,江女士沉默了许久,直到第二日才给我答复。”
季昀想,江女士大概从未想过,她的孩子会重走他父亲的老路,甚至,做的更绝。
“她能帮我回去,并能让清云道长助我一臂之力,但只有一个要求。
她需要我们尽可能留谢重一命。”
“我以为,会有更冠冕皇皇的理由。”
景妍有些自嘲。
“要我们尽可能留谢重一命,江女士可能有些高看我们了。”
在绝大部分时间里,是谢重掌控着他们所有人的生死。
她动不了谢重分毫。
实际上,在景妍计划的任何一个步骤出了差错,都有可能让她万劫不复。
“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有,可木木,你愿意听吗?”
季昀望着景妍,轻声问道。
谢重虽然对景妍做了诸多伤害她又极尽侮辱的事,但到底也只是因为男女之间的私情恩怨,比不得天下苍生安定。
若谢重只是个普通权贵世家,景妍哪怕将他碎尸万段都无不可。
可谢重是个励精图治,有着雄才大略的帝王。
若他突然死了,皇储未立,京州的亲王早已蠢蠢欲动,没了谢重的铁腕压制,定然会掀起数不尽的腥风血雨。
“季郎君,你与景姑娘皆是明理之人,该是能明白贫道的意思。”
就是因为所谓的景妍和季昀是明理之人,所以清云道长跟季昀交涉时,一点没有拐弯抹角,直言景妍的私仇比不上谢重手里的江山社稷。
“我不愿意听。”
景妍给出了答案,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嘲讽地笑了笑。
当初谢重折断她的手后,是她装晕后才阻止了他的下一个动作。
若再被他动手一次,她的右手是真就被废了。
这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
至于精神上的凌辱,谢重更为精湛。
若不是靠着那仅存的信念支撑,她就真疯了。
多讽刺啊。
只要一句,谢重作为帝王还是合格的,他没有对不起百姓们。
就好像无论谢重对她做了什么,她的苦难,在江山社稷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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