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报信者正是裴时景当时在江南留给梁欢瑶的暗卫，——松照。
只见松照才刚刚说完，皇宫里的宣旨公公就到了梁欢瑶的门前。
“事急从简，咱家就长话短说了，北境宵小再度来犯，夜袭之下大胤已有两座城池沦陷，镇国公已然身死，朝廷一时无可用之人，陛下已经点了宁国公为副帅，裴帝师，你同北境贼寇打过交道，最为熟悉，这主帅之位，陛下说只能交由你了。”
宣旨公公一口气说完不带任何停顿，梁欢瑶却越听越吊起心来。
“上一世北境之乱发生在何时？”
松照亲自去送宣旨公公，梁欢瑶不禁问道。
“八年后，你身死的第五年。”
裴时景依据梦中情境推算。
“上一世没有江南水患，贺兰瑜也并未进宫。”
梁欢瑶眉头紧锁。
“这些事你不必费心去想。”
裴时景将晾久了的药碗端到梁欢瑶面前：“当务之急是先喝药。”
“都火烧眉毛了……”
梁欢瑶的话在看到裴时景认真地将汤药吹凉时戛然而止。
这不就是她想象过千万次的样子吗？
凛如霜雪的裴帝师为了自己从神坛走下，俯首称臣。
梁欢瑶迷迷糊糊地从裴时景手中接过药碗，紧接着一饮而尽。
“苦……”
她忍不住皱起整张脸。
说时迟那时快，裴时景立刻塞了颗晶莹剔透的糖丸在她唇间。
“嗯？”
梁欢瑶看着收缩自如的裴时景充满疑惑。
“梁老夫人说你自幼怕苦。”
裴时景神情自若。
“咔嚓……”
是梁欢瑶咬碎了那颗糖。
纯甜的糖衣之后是浓重的酸味，酸酸甜甜，反倒冲淡了苦意。
梁欢瑶不禁看向裴时景。
那日他说他会改，原来都是真的。
“裴时景，你可有表字？”
神差鬼遣般，梁欢瑶忽然想知道。
“重光。”
裴时景愣了一瞬，还是如实告知。
“何解？”
梁欢瑶微微睁大了眼睛，对他的表字很感兴趣。
“山水重重，终有光明灿烂之处。”
裴时景想起幼年时母亲给他的解释，那时父亲蒙冤而死，母亲为了一斗米累死在乡野之间，弥留之际，母亲说父亲早已想好他的表字，只等他弱冠之年再告知。
“穗穗，麦穗的穗，但取的是岁岁平安之意。”
梁欢瑶貌似不经意地提起，但她没错过裴时景忽然看向她的眼神。
惊讶，欣喜……
“这是我们第一次交换。”
梁欢瑶笑着回望。
“你平安回来，还会有第二次。”
她的神情无比认真。
“好。”
裴时景答。
四岁丧父，七岁丧母，几度寄人篱下的裴时景早忘了自己的来处。
可此刻，梁欢瑶好似在告诉他，这个世间还有人在等自己。
虽无来处，但有归途。
“穗穗。”
裴时景将这两个字在舌尖滚过一圈，很轻。
“嗯？”
梁欢瑶应声，不解地看他。
“只是这般，我已然觉得很好。”
裴时景好似很容易满足。
“裴帝师，帝师，你的志气不应只是如此啊。”
梁欢瑶笑着打趣。
“你可以再贪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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