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句话一出来，车厢里又陷入了死寂。
温穗别开眼，脑中思绪翻涌。
起初刚到程司妄身边时，他对她很好，她确实心动过。
只是后来经历了太多事，那点点爱意，也被消磨干净了。
她知道孟予娴终有一天会回来，也知道在她们两人之间，程司妄永远都不会选择她。
在看清这一点后，她就只把留在他身边这件事，当成一份工作了。
所以在离开京北时，对她而言，不过是完成了一项任务而已，只觉得解脱了。
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用在她和程司妄这段关系上，也太突兀了。
所以她很诚实地把心里话都告诉给了他。
“程总，我留在你身边这么久，你一直在提醒我只是一个替身，我也秉承着这个信念，一直在努力模仿孟小姐。
如果您是把我当成孟小姐的替身的话，那我会告诉您，我对您是有感情的。
如果您是问温穗本人的话，是没有的。”
在她还没开口时，程司妄就陷入了深深的焦躁中。
如今听到她的回答，那颗不安的心，慢慢凉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她，脸上浮起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
“她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费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浪费三年？”
“八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程司妄轻笑出声。
八百万，八百万，八百万就能演出这么深情的戏码！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丢过去，语气冰冷至极。
“这张卡里有八千万，够三十年了吧？你现在就和我回京北！”
温穗捡起这张掉落在她腿上的卡，盯着上面的黑金花纹看了半晌。
就在程司妄以为她要接受时，她却把卡还了回来。
“抱歉，程总，我答应过孟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京北了，和您，和她，此后都是陌生人。”
她语气里的笃定，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了程司妄心头。
他再控制不住理智，声音陡然拔高。
“孟小姐，孟小姐！
在我身边待了三年，你就那么听她的话？卡里是八千万你都不要，你是不是傻？”
面对他的质问，温穗的语气依然平静。
“程总，您在三年前不是说过，等孟小姐回国我就要消失，我只是遵守了约定而已，况且我说过了，我拿那笔钱只是为了救我的奶奶，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不想再卷入这些事情里了，也祝您和孟小姐幸福。”
直到此刻，程司妄终于信了温穗说的话。
她确实，从没有喜欢过他。
这个事实，像一块重石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死死捏紧拳头，牙关紧咬，合上眼遮住眼底的情绪。
“下去！”
一个急刹车，车在荒郊野岭停了下来。
温穗没有任何犹豫，拉开车门下车了。
她对着车里的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往家里走去。
没有程司妄的吩咐，十几辆车就停靠在路边，目送她走远。
等到人影缩成一个小黑点后，副驾驶的助理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程总，您就这样把温小姐丢下吗？她一个人很危险……”
“闭嘴！”
一声暴喝，让助理死死抿住了唇，再不敢吐一个字。
沉寂几分钟之后，他听到了程司妄余怒未消的声音。
“去机场，让谢晋的车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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