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的郢王府静悄悄的,全然没有主人明日要出征的紧张感。
赵珩洗漱出来,看着为她忙前忙后的容枝意,心里又开始不舍:“辰时就走也确实着急了些。”
“没让你们即刻出发已是好的了。”
容枝意给她理了几件里衣,折好放进箱笼里,夏日出征的一大难题便是要直面酷暑,这几件都是清爽透气的好料子。
还有一双她在清思殿绣了一半的长靴,花样虽只来得及绣一只脚,但料子很是轻便,走路毫不费力,此行带去正好。
另外,刀剑也是需要修养的,方才今宵跟齐彪那把弯刀劈来斩去,实在劳累,容枝意手脚麻利,动作专业,擦拭过后给它抹油做了个按摩,嘴里还念叨:“好孩子,陪你阿爷上战场的确是个累活,但你二人并肩作战半年多,该是默契得心有灵犀了,为娘的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给你换个更合适的主子,所以这回你务必好好发挥,护好他,咱们娘俩才有再见的一日,到时我再给你好好按摩…”
跟一把剑都这么多话,怎么偏生不爱搭理他呢?
赵珩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自己收了东西合上箱笼,便打发轻云照水出去了。
独自来到桌前,问她:“你是不是生气?”
“没有。”
容枝意忙着擦拭剑身,连头都没抬一下。
“那你为何不理我?我就要走了,接下来也许三四个月都见不着,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话也不想跟我说,不是生气了是什么?”
他那可怜巴巴的样,眼中漾满了委屈,容枝意一下便心软了。
她叠好擦剑的鹿皮,绕开书桌走到他面前,强压下心中的不舍:“我怕自己舍不得你走。”
“我若留下…”
“你不能。
阿兄需要你。”
容枝意伸手抱紧他,“去了之后不必记挂我,我在长安出不了什么事,有空给我写封信报个平安就成,切记要照顾好自己,时刻以自己为先。
战场不是玩闹之地,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逞能,多和阿兄商量。”
“还有。”
容枝意仰起头,笑意舒朗,转身退出她怀抱,“婚期定在九月,若你十月前回不来,就别想娶我了。”
赵珩眉头直皱:“威胁我?不嫁我你打算嫁给谁去?”
“我能嫁得可多了去了,你又回不来,我何苦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她转头就走,赵珩赶忙拽住她:“把话说清楚!
怎的你这夫君还有备用的?究竟是谁?”
她笑容挑衅:“我家财万贯,嫁个乞丐,乞丐一家都是三代不愁吃穿的,还愁嫁不出去?再不济,我嫁给元洲,活生生气死你也好。”
这下剩赵珩独自郁闷,到十月还剩三个月,对付苟延残喘的燕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收拾妥当,容枝意看了眼更漏,心里打着鼓,没几个时辰了,分别在即,她是回还是不回啊?连轻云都和蒋枞打了赌,偷偷敲门问她是备马回宫还是备水洗漱。
“备水。”
赵珩在背后替他做了决定,轻云这个时候格外有眼力见,立马道好。
容枝意转身瞪了他一眼,可一想到只剩下那么几个时辰了,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因为她也不想走。
可说到底还是有几分羞赧,她让照水替她站在净室外,谨防有什么不法分子进来,半推半就地沐浴完穿上罗纱与柯子裙,散下一头青丝出去了。
轻云和照水简单收拾了一番,逃得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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