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还牙岂不顺成章?何况还有印哥帮你,更是万无一失。”
“是么。”
王爷冷笑道,“我看是你先离了王府,撇清了干系,才去替你这瘸腿师父报仇。”
“不是我。”
紫袖反倒一指展画屏,“他想报仇想了许多年,我为何要替?要去也应当是他亲自前去。”
“不是我,”
展画屏十分干脆地道,“是陈麒枢。”
三人六只眼睛,笃定和怀疑神色交错变换,互相打量。
王爷眼光在他二人脸上转了一轮,又冷笑一声道:“你二人做的好戏,我是一个字也不会再信了。”
展画屏道:“贼喊捉贼。”
王爷眼皮一翻道:“既然谁都不承认,那便是共业,今后的果报一齐担着罢,谁也逃不掉。”
他撇过头去看山景,咬住了牙,“这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你们两个,真叫我恶心。”
展画屏朝身上去掏着甚么。
紫袖脑中还想着回雪镇魂丹的事,如果当初王爷真染了重疾要吃那药,早被他偏心的爹坑死了。
想到此处,于心不忍问道:“你皇兄已死,可你还要进宫服药去么?”
王爷没有回应,朱印却摇了摇头。
紫袖带着疑问,良久方见那白皙的手指动了一动,王爷言简意赅地说:“陈虎是太子的人。”
紫袖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顶替金错春的侍卫代首领,居然是儿子早就暗中安插在父亲身边的亲信。
就算不出挑,只要他不犯错,早晚能派上用场;那时候陈虎在魔教一事上,也自不会像金错春一样忠心。
他细细去瞧王爷的面庞,看他容貌似乎是精神健旺。
他这才意识到,向来在外只露双眼的朱印已不再包着头,那短短金发越留越长,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
想必长泰帝一崩,曾经视兴王为眼中钉的太子,和他的皇叔倒当真和睦起来。
如此一看,新帝即位前后,王爷果然使过手段,叔侄达成默契,解除了烦忧。
他正想着,却觉颈中一痛。
展画屏手里执了帕子,给他把伤处周围血迹擦了擦;又不太顺手,将帕子伸去王爷面前一碗茶里蘸湿了,再收回手来慢吞吞地擦。
王爷气得七窍生烟,再不顾斯文,立起眉毛叫道:“还在这里现眼!
给我速速滚出去!”
说罢走去一旁,背对二人,再也不朝这边看上一眼。
展画屏处变不惊,慢吞吞揣起帕子,牵起紫袖的手慢吞吞下了台阶,同样慢吞吞向外走去。
好歹要走至门口,紫袖忽然挣脱,奔回院里显眼处,对着台阶之上的王爷和朱印磕了个头。
王爷面朝大殿,背影纹丝不动,朱印却执礼相送。
紫袖看着他飞扬的金发,想起他对自己也有半师之谊,心中感慨,默念道:恩恩怨怨都留在这里罢,此一去不知何时再见。
他站起身来,朝那月洞门飞跑。
练了一身轻功,早已驾轻就熟,此刻却丝毫都想不起来用,脚步声哒哒哒响成一串。
他在满地辉煌落叶中,乘着秋风扑向门前的展画屏。
展画屏满脸是笑,接住他抱了起来,一手还不忘护着他的脖颈,原地打了一个转。
紫袖伸开双臂朝天大笑,只觉此刻之畅快,实乃平生前所未有。
随后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肩上,再也不肯松开。
良久,展画屏拍拍他的后背道:“下来,你师父腿又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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