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爹..."
阿茵的嗓子像是含着沙,"
鞋小了。
"
老林浑身发抖。
他看见女儿裙角在滴血,那些血珠落地就变成金线,蜿蜒着爬向七星灯阵。
当最后一盏灯熄灭时,阿茵突然露出当年待嫁时的娇羞神色:"
您看,他来接我了。
"
浓雾中传来唢呐声,一顶纸扎的花轿飘进院子。
轿帘掀开的刹那,老林发出野兽般的哀嚎——轿中纸人新郎的脚上,赫然套着陈四失踪的布鞋。
阿茵绣鞋上的金线突然暴长,瞬间缠住老林的四肢。
纸人轿夫发出"
咯咯"
的笑声,它们的脚掌开始生出血肉,而陈四的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
一魂换一魄,七年复七年。
"
走阴婆的告诫在耳边炸响,老林终于明白所谓续命之法,实则是要至亲不断献祭生魂。
他挣扎着摸向怀里的桃木钉,却在看见阿茵空洞的眼睛时颓然松手。
第一缕晨光刺破浓雾时,棺材铺重归死寂。
老林跪在七星灯灰烬里,怀中抱着面色红润的阿茵。
少女脚上的红绣鞋鲜艳欲滴,鞋头并蒂莲的花蕊处,多了颗殷红的朱砂痣。
七天后,货郎陈四的棺材在下葬时突然轻了一半。
抬棺的汉子们谁都不敢说破,只有王婆子瞥见棺材缝里渗出发黑的血,在地面上拖出两道细长的水痕,像是有人踮着脚走过。
今年清明格外阴冷。
落霞镇外的乱葬岗又添新坟,烧纸的老人们都说夜里常听见女子哼小曲,调子和二十年前待嫁的姑娘们唱的一模一样。
偶尔有晚归的行人信誓旦旦,说看见穿藕荷色衫子的少女在雾中徘徊,脚上一双红绣鞋红得刺眼。
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老林又在棺材铺门口挂起灯笼。
雨幕中传来货郎摇拨浪鼓的声响,雾气漫过青石板路,将那双摆在门槛前的红绣鞋衬得愈发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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