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点记性啊!”
轩辕璎就不满道,“我刚说过,长老!
长老!
虽是客卿也罢,问责之权却没有丢。
要是被他拿住,损失的还是我们自己的信点……走了!”
席墨听着轩辕兄弟在背后盘旋一阵,终是御风远去,这才道,“多谢长老相救。”
他手脚本已有些脱力,这放了一口气,就更跟不上江潭的步子。
这几日他确实琢磨着江潭的牍片要用完了,但实是未想到,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人撞个正着。
从去年与曲矩打下口头约定后,他便再也未曾找过江潭。
就怕当时吃的那糖人里裹着什么阵法,无意中自给曲矩引了路。
江潭不习功法,根本打不过曲矩,兼之行踪不定,极可能被抓走三年五载也发现不了。
想着席墨就要叹气,暗道后山之人命途皆是如此多舛么?一言不合就能随便给掳走,都没人能管管了。
这么一想,简直没有天理王法。
好好一群修仙之人,和那些走街串巷的人牙子又有什么区别?席墨忽觉听不见旁的脚步声了,抬了眼去,看天穹落下各色霞影,醺靛铺绯,醉黄晕紫,远近花树皆染得斑驳恣丽,而江潭停在一株白茶下,正淡然看着自己,这就几步赶了上去,“长老。”
他说,“今年的蟠桃可甜了,我摘了几罐作蜜饯,天气再热些的时候,与枸杞、酸果一并切碎,再浇了蜂蜜拌冰泥,特别消暑。”
说着蜷了蜷火燎般的指尖,笑了,“长老,今天有点热的,要不要回柴园,我做给你吃。”
江潭不说话,席墨就盯着他簌簌起落的衣角看。
他不知江潭为何沉默,却想这人该不会被轩辕璎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真信了自己要去主峰乱混的事。
黄昏的风带了凉气,漫卷而过时挟着山间云烟,又摇了一树茶花,鹤羽般纷然。
席墨裹在那氤氲香气里,一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却觉脑袋上淅淅索索挨了雹子般,被花雨砸得有些懵了。
这便兜起下摆,将头上的白茶皆数摇了下去。
“长老,这花香得很,作了花脯也可以一并拌上。”
席墨并不死心,只想将人劝回去,吃着东西才好将事说开。
江潭却终于开口了,“这刀,不是你的。”
席墨心中一凛,眼前云气尽散,只见江潭孑立树下,风花不染,独将那短刃抬在指尖,细细看了。
席墨恍有所悟,却不明所以。
他只觉江潭握刀的那手似是攥在了自己心尖上,攥得他酸疼难捱,这便垂了睫去,犹自镇定道,“此刀本非弟子所有,实乃恩人相授。”
他一双眼紧紧扒着那片烟雨色上盘曲的长发,风影曳动中,眼前愈发模糊,竟是看不清那捧发丝的颜色了。
两相静默良久,江潭只道,“你收着吧。”
席墨伸手去接那短刃,全然忘了袍摆上兜着的茶花。
只将那枚薄薄的桂叶纳入袖中时,恍觉地上抖开一层霜雪,如埋了自己的那场一般深厚。
江潭敛袖,自往前走去,行至山道却觉不妥,回身一望,见席墨仍在那茶树下垂首而立,被花盖了一身,死一样寂静。
他唤到船到桥头还算直席墨有理由怀疑,江潭不仅只会做白粥,还很可能只会做莴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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