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江家鼎盛,三皇子党在朝中亦已立足,表兄本该是春风得意少年郎,话中却隐隐透出心灰意懒之意。
或许他本就从未想过要与太子相争,也自知争不过。
只是朝堂上波诡云谲,并非人人时时都能看清局势。
且那九重之上的至高皇权,如此惑人,即使他不想争,总有人推着他争。
何况搅弄风云的那只手,是皇帝。
江音晚在经历剧变后,终于懂了表兄话中那一缕叹息。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雷霆或是雨露,兴或是亡,都只在紫宸殿上一念之间。
这正是让人心醉的皇权。
可惜这盘棋局,并非始终由陛下掌控,太子裴策,早已是此上变数。
陛下要用几方势力牵制太子,又偏偏生性过于谨慎,不愿棋子生出反噬的可能。
先是削弱赵氏一族,而后警惕江家。
她已推测出,无论定北侯府谋反案有何内情,终是陛下默许了这桩惨祸。
君恩从不曾偏向哪家,而在于制衡,此消彼长,最终目的,是要将权柄牢牢拢于一人手中。
譬如今日冬狩,正是皇帝重新扶起二皇子的一个好契机。
若是当年不懂事的江音晚,听到裴策方才的话,或许还会可笑地生出一些心疼——他骑射在诸位皇子中卓绝无匹,却要将风头拱手让人。
可如今江音晚已明白,裴策是凌戾鹰隼,是狠辣孤狼,他那话里,何尝有半分落寞?唯有掌控局势的从容慵慢。
他暂敛锋芒、韬光养晦也好,脱身在外、暗作部署也罢,都不是江音晚能操心的。
江音晚没有多问,只是道:“那真是可惜。
还记得去年冬狩,殿下拔得头筹、英姿勃发的景象。”
“哦?”
她听到身后裴策一字一字平淡轻吐,寡凉不含情绪,“孤还以为,你只看到了三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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