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门打开,许言擦着头发出来,走到床前,整个人趴上去,有气无力地说:“我先睡一会儿。”
“头要吹干。”
沈植去拿吹风机。
许言伸手捞过小鳄鱼抱在怀里,换了个方向,头搭在床沿。
沈植坐在他脑袋旁,替他吹头发。
吹风筒呼呼作响,许言昏昏欲睡,沈植的指腹在他的头皮上揉揉碰碰,许言感觉不太真实,他在这种悬浮的状态里闭上眼——或许确实是假的也说不定,但此刻他不想考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吹风机停了,也许已经停了有段时间,意识到这点之后,许言慢慢睁开眼——并没有发生场景瞬变回到自己家的情况。
他在沈植的房间里,还趴在被子上,背上盖了条毯子,怀里的小鳄鱼被抱出了热量。
他转过头,沈植仍然就坐在身边。
“你才睡了半个小时。”
沈植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开来一点,垂眼看着他说。
感觉只是闭了闭眼,竟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许言这么想着。
他自下而上地看过去,窗帘只拉了一层,外面的光还能透进来些,沈植的轮廓在昏暗中隐隐约约。
许言突然说:“你瘦了。”
你瘦了。
这句话总出现在久别重逢的第一面,但许言现在才说,是因为直到这一刻才能说。
“是瘦了一点。”
很久以后,沈植回答。
心理疾病,失眠成性,药物副作用,高强度工作……凡此种种,近千个日子累积下来,人总要为此消瘦一些的,不能避免。
也曾经有很多人问他怎么瘦了,劝他注意身体,但为什么许言说出这三个字,让他最难过。
他想跟许言诉苦,倾吐这三年里每一个难捱的日夜,可偏偏他自己就是所有苦痛的罪魁祸首,他咎有应得。
所以什么都不要说。
沈植从床头柜上拿了药水,打开台灯:“上点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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