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心,便是佛心。
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消融一空,转而被一种异样的酸涩所取代,在他胸腔里蔓延。
僧人宽阔的后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沈独眨了眨眼,忽然便不敢看他,只是将额头贴在他挂了佛珠的脖颈上,慢慢道:“你说世间从无真正的神佛,只有一个善字。
你也答应过,我不死你不走,我不想让你言而无信。
我应该要留下来。
可是我既不信神佛,也不信善,更不想剃成秃头当和尚……”
善哉望着窗外静默。
有一滴滚烫的泪坠在他脖颈上,是沈独垂首低眸,如烙印一般,亲吻他颈后的佛珠:“和尚,我只信你。
你皈依佛,我皈依你,可好?”
该是禅院里的无忧花开了吧?小小的一只蝴蝶,扇动着轻盈的翅膀,从这狭窄的一方窗前经过了许多次,终于飞了进来。
善哉伸出手去,蝴蝶便向他指尖停落。
这一刻,他忽然便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那停落的蝴蝶,还是那绽放的心花,只是慢慢地笑了出来。
天光透进慧眼,澄澈如琉璃。
然后听到自己模糊而平和的声音:“……好。”
蝴蝶飞进去,又飞了出来。
晴朗的天空高旷净蓝,不空山上,迟开了月余的无忧花都已盛放,将那金红的颜色堆满枝桠,仿佛在这佛顶上堆了一连片金灿灿的云霞。
业塔高耸,佛陀却只拈花而笑。
千罪万业,也不过终于一句皈依。
如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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