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晟心里的愧疚越发浓了,本来准备一起讲出来的那些话,到最后还是吞回了肚子里面。
她一听到这里就哭成这个样子,要是知道后面的事情,她得哭成什么样子啊?然后,要是她知道了那些真相,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觉得季家……唉。
哭着哭着,听茶渐渐睡着了,仿佛季晟温暖的怀里自带催眠效果一样。
季晟任由她枕着自己的肩膀,睡得香甜,只是他自己,到底还是一夜未眠。
喝苦药按部就班的登基礼之后,在少年皇帝的雷霆手段之下,一直四散的权利得以集中,紧跟着民间便有“暴君”
的名声出来,沸沸扬扬,官府的插手反而让愈发扬汤止沸,议论不休。
在这吵吵嚷嚷里,年关将至,四处的年味如同水沸后扬起的蒸汽一般,飘得到处都是。
听茶第一次接触这宫外过年时的热闹,压根在院子里面待不住,天天要往外面跑,一直躲在家里的季晟也纵着她去,只是每次亲手替她系好了毛皮披风,才肯放她出门,让她出去放风。
他身体到了冬天就容易生病,今年也是,入冬之后,他的病情反反复复,天天低烧,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面色愈发苍白,身子也愈发削瘦,像是剥离了精气的纸片一般。
所以他纵着听茶出门,觉得她出去了,就看不到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了,哪怕一刻也好。
她的脚步声在这个小院里面踢踏踢踏不见了,季晟松开的眉头紧紧皱起,手指握拳,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一阵又一阵,极有旋律感。
便有一个黑巾覆面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道:“大人。”
季晟阖眸,脑中万千思绪一起打了个滚,然后睁开眼看着他,神色沉沉:“皇帝还在找我吗?”
他虽然在京城,但也算大隐隐于市,这宅子不小,但是缩在胡同里面,道路七通八拐,很难有人找得到,从自己做了那件事情起,他就预料到了现在这个局势,知道皇室密辛的自己不是那么躲过去的,只是与其让他依旧在那种环境里周旋,不如干脆利落撕出一条生路,再说,他要是当时不出手,龙鳞的存在,他早就死在他刀下了。
以前他不惜命,但是现在起他只想再多活些时日,就不会与她分离了。
再者,他对于自己也有着足够的把握,他相信自己不会被这时局给困住的。
跪在地上的男子看不清容貌,只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并未,新皇的势力插手不到这里来,而且他们没有理由继续这般在京城里面大肆搜捕下去。”
闻言,季晟叹了口气,指尖在太阳穴处揉了揉,沉思了一会儿,与那男子说了几句话,便见他按来时神龙不见尾的样子,也瞬间消失了。
他走了之后,季晟的眼神越发凌厉,像是淬了毒的刀一般,看着皇城的方向,很久之后才收了回来。
听茶抱着满怀的点心跑了回来,,笑吟吟地凑到季晟跟前,把用油纸包着的各色小食一一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然后又蹬蹬蹬跑到隔壁小厨房里,把熬好的药从砂锅里面倒出来,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苦味,听茶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憋着气把盛药的小瓷碗端进了屋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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