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剂量?”
“心跳下降了,可能出现骤停,肾上腺素快!
注意肺动脉压!”
“马上开始缝合,我来。”
胡悦退后一步,把空间让出,“还需要什么药品?”
“硝酸甘油,注意肺动脉压读数。
肾上腺素准备好了吗?”
病床上,病人依然安详地仰面躺着,但心跳数却突然下降,心电图画出一条直线,所有人都注视着屏幕,麻醉师抢过注射器,推入肾上腺素,“除颤器呢?还有些药物应急架子上应该都有的,全部拿过来。”
所有手术都存在风险,麻醉当然也一样,麻醉药物可能会用到上百种,事前不可能一一皮试,倒霉了产生过敏,就像是现在这样,手术也没做,就已经命悬一线。
胡悦还记得这种情况——麻醉药过敏的心血管表现,有一种就是在心跳骤升到骤降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心跳骤停,如果肾上腺素不起效,接下来就要电击了。
“有作用了。”
“缝合完成了。”
“心跳在回升了。”
“呼……”
不过是几分钟,手术室里的人却仿佛好像是过了一年,护士刚抱来除颤器,险情就初步宣告解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手术当然是做不下去了,好在伤口也已经缝好,麻醉师自然接手病人去复苏室,接下来还要留意后续的过敏反应。
“她这个手术是白做了,以后最好是别再碰到要全麻的手术,太危险了。”
“搞得清是什么过敏吗?”
一场手术要用到的麻醉药物种类繁多,麻醉师摇摇头,颇有哲理地说了句,“人体,是很神秘的,要学着去尊重。”
病人被推了出来,他跟着走开了,胡悦站在原地发了一下呆,这才走去找师霁。
“师主任,您不抽烟吗?”
一会儿还有一台手术,不过是排在了两个小时之后,这一场意外,倒让他们多了一点休息时间,师霁站在窗前呼吸新鲜空气,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
“这都什么傻问题?”
“我就觉得这时候是个抽烟的好时机啊——如果会抽烟的话,这时候应该会想来一根吧。”
胡悦走到他身边,师霁没给她让位置,她站得有点挤,但他也没撵她走。
“你抽烟吗?”
他问,手里端的是一杯水。
胡悦注意观察了一下,手指没抖——很多人这时候手指是会抖的。
“不抽。”
胡悦说,“抽烟对肺不好。”
“那你意志力一定很强。”
他笑了一下,礼貌的那种微笑,师霁究竟大多数时候都是很疏离的。
你的意志力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喝水,从不抽烟,从来不和人交往,胡悦默默地想,她笑了一下,“彼此彼此吧。”
他们双目相对,想法都明了地写在眼里,也是清楚地知道瞒不过去:这是个机会,当医生见惯了生命的脆弱,本不该如此,但每一次险死还生后,总还是会有些感慨。
在情绪中,人会比平时脆弱,平时不会答应的事,也许会答应,平时不会说的事,也许就会说。
但,以师霁的铁石心肠,即使他软弱,也只会软弱这么一小会,这奇异的氛围,稍纵即逝,就看她要怎么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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