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天生气场不和,一碰面就气氛降至零点。
然而他们关系真正降到负数是在初中的时候。
小学毕业顾屿考上了挨着青花中学的一所初中——张与乐也在这所初中。
当时为了上学方便,顾屿搬到顾奶奶这边儿住了,周末才回去一趟,偶尔顾叔叔也会回顾奶奶这边儿吃个饭。
顾屿和顾叔叔关系的恶化也是在初中的时候,十几岁的少年正值叛逆期,再加上本就暴躁的脾气,两人几乎一点儿就炸。
顾奶奶为此很忧心,经常在和张与乐聊天的时候感慨这件事儿,然后顺带叹息着说,“我们家小屿要是有你一半儿懂事就好了。”
对此,张与乐很轻易地就能想象到,顾屿平时听自己的名字应该听得挺烦的,不然不会对自己越来越冷漠。
甚至初二那年春节在他们家吃年夜饭的时候,他见自己无聊地翻看书桌上的三国演义时,还阴阳怪调地讽刺了一句,“呦,学霸啊。”
当时,他笑着,嘴角满是恶意的捉弄与讥讽。
在此以前顾屿几乎从未主动和她说过话,然而顾屿没有开灯,一个人躺在漆黑的房间内,两眼放空,静静地凝望着黑夜里的虚空,思绪飞扬。
窗外随风摇晃的枝丫在他身上留下晃荡的黑影,夜色静谧无边。
全身的气力像是被抽空,顾屿抬起手望着自己的掌心,却只能看见沁着血的砂布。
大脑里一片迷乱。
褪去凌厉冷漠的外表来说,顾屿终究只是个十七岁迷茫的孩子,不曾高瞻远瞩想过未来。
碎裂的吉他、被搬空的琴房、出离的愤怒……最后全都化作了内在的混乱。
顾屿从来都没有像那些励志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中二地标榜过音乐对于自己的意义,也从来没觉得这就是他的梦想。
梦想。
这个词对顾屿来说,太过矫揉造作,是小学作文里幼稚的存在。
他宁愿说理想,也不愿说成梦想两个字,不然就跟傻逼似的。
的确,吉他一开始只是兴趣,渐渐地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习惯,也慢慢地成为了人生的需要。
理由很简单,因为喜欢,那就去做。
于是,他便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渐渐地,了解得越多,也就陷得更深,不愿出来。
在喜悦与失望中,一点点练习一点点进步,也一点点地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父母离婚、再加上青春期的叛逆,让顾屿偏激地以为,学习无用,于是索性全部抛开。
可其实他自己并不确定自己这样到底算不算玩物丧志,也不确定自己玩吉他是否真的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他仅仅只是跟随着心走,也不得不跟随着心走,他别无选择。
然后那天,他看到了来自她的信。
她说,梦想是一种无限逼近x轴的曲线。
那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哦原来这就是他的梦想,或者说是他的意义。
想起第二人格,他就想起了杨昱廷,一直深深埋藏在内心的自我怀疑便一瞬间破土而出——他这样义无反顾的执着真的对吗?顾屿拧眉,冥思苦想中,他点开了邮箱,又从头到尾,把她的邮件挨个一篇篇阅读下来,最后又回到了关于梦想的那一篇,他们相遇的那一篇。
一字一句,潜心解读。
看完后,他问,“睡了吗?”
“睡了吗?”
张与乐看到这条消息,就立刻回复,“没呢。”
隔了一会儿,见他没回复又问,“怎么了吗?”
他说,“没什么,就想和你说说话。”
张与乐敲键盘的手指一顿,敏锐地感觉到杨昱廷心情有些不好,因为每一次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才会这么正儿八经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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