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揣着明白装糊涂,自然是从你跟周淑婉成婚起了。
只可惜她想顺着自己的心那么嘲讽他,但那样显得自个儿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实在跌份。
两辈子都没有牵扯的人,又何必让她如此作态?
尤晚秋只好道:“物是人非,人岂有一成不变的道理,金陵时候的表哥,跟如今的表哥,恐怕心境也不可同日而语,我待你,自然也不敢跟从前一般了。”
王闻序却只是笑着,黑恻恻的眼里倒映出她的倒影,一如既往的温和,“我从前如何,现在如何,确实难说,有时候我自己想想,也觉得可叹、可笑。”
“不过在我心里,妹妹一直是妹妹,从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子,始终不变,就如同我待妹妹的情谊,一如……”
尤晚秋被他话里的意思吓了一跳,连忙打断:“表哥慎言!”
他却只弯着一双如桃花般漾开的眼,眼波流转,语音风流含笑:“妹妹怕什么?咱们兄妹之情,一如既往,有什么可怕的?”
她心突突的跳,忍不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他,恨不得将手边的冷茶泼到他的面上。
她咬牙切齿:“你是要害死我么?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王闻序修长的食指竖在薄唇上,朝她“嘘”
了一声,“妹妹还是小声些,别把人招进来了。”
尤晚秋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的跳。
外头的桂枝仿佛听到了里头的动静,压低了声朝里头问了句:“小姐,怎么了。”
尤晚秋不想把桂枝招进来。
她只好朝外头说了句:“没什么。”
桂枝有些不安,但没得到令,也不敢进去。
尤晚秋安抚好了桂枝,她的脾气也缓和下来了些,气哼哼的坐回了凳子上。
王闻序看着她,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懂事在跟长辈闹脾气的孩子,被她用眼神剜了好几下,也不恼:“妹妹还是这样活泼直爽些好,叫我瞧着舒服,比早上不阴不阳的惺惺作态强得多。”
他知道她是在做戏博同情?
尤晚秋先是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其实她做戏会被他看穿,倒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之前关系也算亲厚,他要看穿自个儿的算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尤晚秋想着,语带试探:“你既然知道我是在作戏,为什么不拆穿我?”
王闻序怕她乱想,被她试探,自然和盘托出:“傻孩子,你是我妹妹,你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跟你比。”
说完,他又笑了,看着尤晚秋,语气里带着揶揄,眼神也促狭:“以前瞧着你笨,被欺负了也不声不响,唬的我都不敢出面帮你,免得更叫她针对你,你又自己忍着吃哑巴亏。
今日见你有了些气性,倒是让我放心许多。”
“广阳侯年纪虽轻,倒也是个有心思的,将你养的这样好。
如今母亲要你嫁人,你若是能嫁与他,于你而言,也算是一场幸事。”
他长指点了点漆桌上的白玉兔子,眼波微漾,撞进尤晚秋的眼里。
尤晚秋却悚然起来,她唇被咬的发白,脑袋因他的话而空白了一瞬,千回百转的心思汇集,只融成了一句话——
——他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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