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变故突如其来,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山贼提着砍刀,举着斧头,扛着铁棒,砸开了他们家的大门,前院的丫鬟还没来得及叫喊就倒在了地上,那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母亲慌张得抱起他,将他放在了后院一个破旧屋子的衣柜中,那孩子当时还不知道这是他看到的他母亲最后一面。”
“他手里握着母亲给他的刀,不知道在衣柜里待了多久,门口有了响动,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个人进来了,那不是他们家的仆人,坡了一只脚,破碎的衣角沾满了红色的血液,那孩子那一刻就突然明白了母亲为何会将他藏起来。
那进来的人身形矮小,进来没发现值钱的东西,将要打开稚童藏身的那扇衣柜。”
“那孩子就在衣柜门打开的下一秒,跳起来扑倒那山贼,山贼倒下去没了反应,那孩子就举起匕首就冲着他眼窝处刺下,举起来,又刺下去,举起来,又刺下去……”
“很奇怪,那孩子觉得这里流出的血不多,还不足以染红整个衣角,于是他便用匕首划开了鲜血布料下的肉,直到血越来越多,他停了下来。”
“手砍得累了,那孩子回了衣柜把自己关了起来。”
袁笑歌已经无法淡定得饮下一杯茶了,她冷下脸,颤抖着提高音量:“孟公子跟我说这些干嘛?”
“嘘——这个故事还没完。”
孟锦书走到她面前,食指抵在唇边,轻轻嘘到。
“后来有个总兵带那孩子来到了前院,那伙山贼边杀边防火,整个院子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不管是物,还是人。”
尸体堆了一个院子,在那孩子眼里却都是一堆一堆的肉块,他的爹娘,已经永远的不在了。
“那……后来呢?”
“后来,那孩子去了慈幼堂,慈幼堂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那孩子天天被人打,连主管的人也都睁只眼闭只眼,那孩子也就知道了,要靠自己。”
“于是他在小巷里,那些人又一次朝他扔石子的时候,掏出藏在怀里的匕首,向他们冲过去,专门朝他们手臂划,他也算是为自己报了被扔石子的仇了,那孩子从此知道他也是可以复仇的。”
孟锦书站在窗前,寒风迎面,吹得眼睛发涩,他闭着眼睛轻笑了声。
声音随着风,飘到他身后的袁笑歌面前,袁笑歌皱着眉头问,“敢问,那总兵是什么姓氏?”
孟锦书转过身,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仿佛只是讲了一堂课,只是描述了很久很久很久发生的故事。
“我想想啊……那总兵,说自己姓,吴。”
此刻孟锦书的笑容仿佛质问的匕首狠狠插进袁笑歌内心,她在脑海里终于想到,自己的父亲最后一次听令朝廷,就是奉命去剿灭山贼,可笑,他父亲一介文官,如何能抵挡山贼,这一去,也就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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