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是贼人,他放了心,收回目光,也无意再多看异性半眼,心里对她甚至有些怨恨,因为若不是半夜为了救她,也不至于把冰淇淋敲得桶底拔了缝,桶底若是不拔缝,他也不会把它修成一大摊。
他又想如果这一摊再也组装不起来,那么自己就没有冰淇淋桶了,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摘下眼镜,又趴下去,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有点想撒尿,但是心灰意冷,懒怠去,宁愿憋着。
楼上起了隐约的声响,想必是报馆开了门了,隔着两道墙,忽然又传来了咣咣凿墙的巨响,应该是燕云也搬进来了。
一想到燕云,他心里也要难过,楼下整层,除了进后门向左拐的这一小截走廊和三间屋子,其余全是燕云的。
燕云说他若不是听说西凉没有安身之处了,连这三间屋子都不会分给他。
他起初有骨气,不肯要,宁可穷极了去睡大街,还是旁人劝他该要,因为说起来这整幢楼原来都是傅老爷子置下的产业,他要也不是要燕云的,要的是自家父亲的,不丢人。
但最让他悲伤的还是冰淇淋桶,钞票、房子、遗产、官司……他从来都没有搞明白过,糊里糊涂的穷了也就穷了;但心爱的冰淇淋桶是一目了然的,而且他心里还知道一件事:燕云会修这东西。
但他不肯和燕云说话。
燕云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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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霞洗脸梳头,又活动了一番,感觉周身筋骨松快了好些,整个人又活了。
她有了一点闲心,这回在太阳底下举目打量这座洋楼。
洋楼虽然只是二层,但是举架高大,房屋轩敞,看起来是一幢很有气派的大建筑。
一根自来水管贴着外墙伸到楼侧,支出一只水龙头,水龙头下的地面上扔了半截胶皮管子。
楼上关着窗户,楼下以后门为界,后门右侧的各间屋子也全关着窗户。
阳光射入门内,她这才发现门内靠右砌了一堵墙壁,墙壁太白了,一瞧就是新刷的白灰,或许是一堵刚砌的新墙。
而后门明显开得偏左,所以左边就只有这三间,右边则是长长的一排窗户。
二霞看得诧异,心想若说这三间是他租的呢,那犯不上还要为了租客现砌一堵墙,况且这座洋楼看着这么阔,主人也不应该穷到要招租客;若不是他租的呢,他又是如何占据了这座洋楼的——往多里说——八分之一?
摊贩的叫卖声顺着晨风传过来,不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她从包袱里翻出了自己的全部财产,整钱全都贴身放好了,留下一点零的攥在手里,想要出去买点吃喝,自己吃一些,给傅西凉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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