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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远听了许久,摇头不解:“既然有了岐山盐矿案、纵火案的罪证,为何不呈交?却选了这么一条远路?”
即便说出何氏被屠的惨案时,何进也没落泪。
可听此他唇颤抖起来,泪光闪烁,双膝挪了挪,手搁在胸腔,语速快而激动起来,“我何氏代代忠良敬臣,即便是更朝换代,也从不忘祖训六字:忠民君、爱百民。
我阿兄宁用死去换满城百姓、兵卒的生还,哪怕是被顾迭带兵围剿时,他的遗言并非复仇,而是让我务必翻案,还我何氏百年清誉!”
及此,何进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热泪砸落。
“当听见阿兄誓死守护的渭阳孩童戏唱何坏蛋、看狗贼赵雍和点抹黑阿兄的戏时,我恨不得即刻杀了他们四家泄愤,可我不能。
“何进抬起迷失了许久的眸子,苦笑:“我有时候看见孩童、戏子也会生恨,甚至,”
他沉沉一叹,鼓足勇气道:“也动过杀念。”
何雪一手搀扶住他,另一手扶他背上。
人非草木,孰能圣贤?换做何南嘉,她觉得自己做不到何进这般视大义在前。
何进拍拍何雪手背,用另只手袖子擦干泪,对众人道:“雪儿为何怕猫?诸位大人可想听?”
贺南嘉犹豫还是问出口:“因为那一夜吗?”
叔女俩颔首。
“何府养了许多猫,那夜不知怎的,所有的猫都在啼叫,那声音就像襁褓婴孩啼哭。
我以为雪儿不过十个月,不会懂,谁料后来只要听见猫啼,她便会惊悚不安,甚至莫名发烧。
郎中称是心病。”
古人以为孩子小不会记事,可后世研究得知孩子半岁就有记事能力,比如小孩一直都是妈妈带的,就会跟妈妈亲,只要妈妈抱是一个道理。
孩子只是表达不出,并非不知。
那样的屠杀,在年幼的孩子眼里、心里、脑海里都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赵宏晔过去拉起何雪,“我定然想办法治好你的心病。”
何雪摇摇头,却笑了笑。
何进称原计划是让何雪假死,用元水指引岐山,让关顾盛赵四家狗咬狗爆出当年原委,他叹了口气,看向贺南嘉苦笑:“只是不想贺娘子聪慧过人,识破传像一事。”
贺南嘉微微局促,她顺着问:“刑房公府那夜呢?”
“我去时赵雍和已死,我瞬间急了,知晓他是为了顾氏一族,想当年一事死无对证,为了阻止他杀盛关均也叫他发现端倪,猜测我是何什后人。
后来,傅将军贺校尉来了,何雪担心顾迭说出,就一剑刺死了他。”
陆怀远啧了一声责怪:“何娘子,你太冲动了!”
贺南嘉白了他一眼:“陆少卿,顾迭拥兵去杀赵雍和、盛关均就是不给自己留退路了,即便他活着也绝不会道出当年一事,指不定还会自戕。”
陆怀远乍舌。
盐矿案、纵火案已是板上钉钉,可盛关均、顾迭的痕迹太少,根本无法罪有应得,眼下的确难办。
傅琛思索片刻,问最后一事:“青娘可是你二人所杀?”
叔女摇头。
铁匠夫妇跪着挪步到傅琛跟前。
“青娘是自愿替死的。”
女人说着揪心落泪,泣不成声道:“她说疼的受不了了,一咳就疼。
后来甚至到了日不能行,夜不能寐之境,她甚至寻死了好几回,都被她爹给救了下来。
否则,为娘的我,怎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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