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苍没承认也没否认,接着说他的计划:&ldo;放弃落沙城,再往北面走,去截革朗的增援补给。
那边地形复杂,有天然的守城优势。
&rdo;少微就这样被他带走了思路:&ldo;地形图有吗?&rdo;&ldo;有,在我这儿。
&rdo;&ldo;哦,那给我看看吧,我想想办法,你……你好好养伤。
&rdo;&ldo;没事,伤得不重,一起看。
&rdo;两人坐在榻上,华苍展开一幅地形图。
少微注意到一个细节:&ldo;探子说革朗那边的增援军是十月廿三出发的?&rdo;&ldo;探子截到了革朗的一封军报,军报上是这么说的。
&rdo;&ldo;十月廿三出发,按理说他们早该绕过源州了,可源州的守将今日才报告他们的动向,今日是十月廿七,那他们至少晚出发了三天。
&rdo;&ldo;许是他们出发前耽搁了?&rdo;&ldo;不,你还记不记得,革朗说宣战的日期也是晚了三天,为什么会这样?&rdo;少微陷入深思,他不认为这是巧合或是失误,他一直觉得有东西被他们忽略了。
翻开历书,少微在有出入的那几日上做了勾画,脑海中突然飞快地闪过什么,他眼前一亮:&ldo;我知道了!是历法误差!&rdo;&ldo;什么?&rdo;华苍没听明白。
&ldo;是误差!&rdo;少微激动地说,&ldo;我长丰更朝之后,颁布了亁象历,可是革朗人仍然沿用的是太初历。
亁象历一年为三百六十五又五百八十九分之一百四十五天,一朔望月为二十九又一千四百五十七分之七百七十三天,而太初历的一年为三百六十五又一千五百三十九分之三百八十五天,一朔望月为二十九又八十一分之四十三天,经年累积,这两种历法之间是有误差的,太初历比亁象历晚了三天。
&rdo;华苍脑袋发晕:&ldo;所以呢?&rdo;&ldo;所以……所以也没什么用。
&rdo;少微笑了笑说,&ldo;我只是突然解出了这道算术题罢了,心里舒服多啦。
&rdo;华苍:&ldo;……&rdo;少微正色道:&ldo;不过我现在觉得,这队人马不止是增援落沙城那么简单。
&rdo;&ldo;的确。
&rdo;华苍在地形图上划了个半弧,&ldo;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峡林城,之前从我这里撤军,应当也是想换一条路进攻了。
&rdo;&ldo;怎么会突然想到从峡林城入手?这支革朗军的将领是谁?&rdo;少微问。
华苍蹙眉道:&ldo;木那塔。
&rdo;十日后,木那塔再次打了长丰一个措手不及‐‐峡林城被攻陷了。
华苍这边已经提前出发要去拦截革朗援军,然而终究是慢了一步,峡林城守将的头颅被悬在高处,城墙上插满了鲜红的鹿角旗。
这一次的失利,将长丰再次拖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从以往的交战来看,革朗军对长丰境内的地形并不熟悉,更何况是峡林城这样山势奇特又易守难攻的地形,可这次他们怎会一下就切入护国军守卫最薄弱的地带,从而长驱直入?驻守尧州的裕国公被革朗大军牵制着无法脱身,只能发来紧急军令,要他们务必守住冕州最后的防线,峥林城和峙林城决不能再有闪失。
当夜,身为峥林城参军的赵梓前来,有意与峙林城联手,共同对抗木那塔。
赵梓比在司天监时晒黑了一些,整个人也被磨砺出了些许戾气。
不过他还是谨守着那套宫廷礼节,恭敬道:&ldo;参见太子殿下。
&rdo;少微扶他起身:&ldo;不必拘礼,赵参军连夜赶来,有何要事?&rdo;情势紧急,赵梓直截了当地说:&ldo;殿下,木那塔绝不可能仅凭运气就挑中了那样一个进攻路线,下官从小在冕州长大,峡林城的地形之复杂,倘若不是有极其熟悉的人指路,进了山都可能会绕不出来,更遑论直接找准护国军守卫的缺口。
&rdo;&ldo;你的意思是?&rdo;&ldo;冕州有奸细!&rdo;赵梓忿忿道,&ldo;那个奸细透露给木那塔足够的讯息,才会让他如此轻而易举地拿下峡林城!&rdo;这个可能性少微不是没想过,然而眼下战场一片混乱,如何能分辨出谁是奸细?&ldo;难道是峡林城中的护国军将士吗?可我听说那个木疙瘩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rdo;此时华苍打断了他们的猜测:&ldo;未必是奸细。
&rdo;少微和赵梓同时看向他。
华苍目光深邃,不带任何情绪地说:&ldo;也可能是俘虏。
&rdo;木那塔不会满足于一座峡林城,很快,他准备发起下一轮进攻。
军帐中,华苍和峥林城的守将一起给将士们作着部署,而另一边,少微皱着眉头,对着那本历书和地形图出神。
他时不时奋笔疾书,面前的纸张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形,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算术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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