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尖的华苍还是辨认出来,这是长丰的军服。
士兵在这团脏衣中找到了一个细长的白色布卷,他们将其呈给少微。
少微把布卷缓缓展开,就着火光,入目是暗红的线条与字迹。
这的确是一张兵力分布图,用血书写的。
少微问:&ldo;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个图的?&rdo;华世承回答:&ldo;我听革朗人无意间提起过,有时候他们以为我晕过去了,说话没有顾忌,东拼西凑可以知道一些情况。
还有木那塔曾把我叫过去,几次劝降,我在他的案几上看到过作战地形图的边角。
&rdo;少微仔细看着这张图,发现有一部分较为清晰,而另一部分的字迹十分虚浮,线条也不再规整,歪歪扭扭,粗细不一,可以想见,当时这人的手筋被挑断了,是如何颤抖着稳住手指,继续用自己的血,凭借记忆慢慢描画出来。
&ldo;未必精准,但是……聊胜于无。
&rdo;华世承轻声道,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ldo;多谢。
&rdo;少微由衷地说。
廖束锋拿来了一套干净的军服。
他一路上听到士兵们的议论,看到有人对华世承指指点点,几次想上去辩驳,可是想到自己方才的所想所为,又何尝不是跟这些士兵们一样。
木那塔撤军前喊的那几句话,抹杀了华世承在这些士兵心目中最后的威严。
华世承示意华苍放下自己,他依靠自己的双腿站到地上,郑重地捧过那件簇新的长丰军服,展颜一笑:&ldo;廖将军有心了。
&rdo;廖束锋见他手脚不便,想帮他换,被华世承拒绝了:&ldo;说是废人,倒不至于连衣服也不能穿了,我自己来就好。
&rdo;说罢他蹒跚着走向那个破旧的军帐,由于腿脚无力,中途险些摔倒,少微想叫华苍接着背他几步路,尚未开口,却见华苍拉过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慢慢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华苍便出来了,留给华世承自己换衣服的余裕。
他们几人在帐外沉默地站着,林间的风吹得呜呜作响,从南面带来一股潮湿的气息。
大约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廖束锋抬头看了看,云层遮住了西沉的月亮,四野晦暗不明。
他说:&ldo;多半要下雨了。
&rdo;少微心不在焉地&ldo;嗯&rdo;了一声,作为监军,他需要考虑很多事情,关于华世承的军报该如何撰写,该赏该罚,今后又该如何安置他。
就在此时,原本抱臂站在一边的华苍突然一凛,紧接着转身冲进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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