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衣女子年纪也不轻了,清瘦得厉害,薄薄的衣衫挡不住肩胛骨的嶙峋,一双眼睛却清冷坚忍,让人生不起恶意。
殷洪涛却不买账,只怒道:“他又怎么了?”
“父亲,他已经走了。”
殷洪涛一愣,脸色变了又变,嘴唇隐隐泛出青色,却到底没说出话来。
“父亲,”
那女子提高声音又道,“他悔了二十年,也病了二十年了,不知父亲是否原谅他了?”
殷洪涛铁青着脸不说话,那女子却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非要一个答案。
旁边跪着的尹竹月却突然道:“那是他活该。”
“住口!”
素衣女子骤然站起,狠狠一巴掌落下,尹竹月脸颊上顿时浮出几道隆起的指印。
尹竹月毫不示弱地站起来:“我说得有错吗?他仅因为一时猜疑就灭人全族,三百四十八条人命是他这一条命就能还清的吗?就算他死了又如何?这二十年来,他躲在这里,你以为他在受苦忏悔,可殊不知这不过是种逃避罢了,你以为那三百四十八条人命死了就结束了吗?他当时假仁假义,留下了31个不满三岁的孩童性命,带回容城之后送到孤育苑,除了给了一笔钱还做过什么?”
她怒睁着眼睛,一向沉静的双眸里迸出仇恨的火花:“二十年了,你知道那31个孩子现在如何了吗?他们中的一半,被卖入了青楼妓院,另一半,则沦为了盗贼泼皮,容城大牢里现在就蹲着五个,你敢不敢去问问他们过去的二十年里,都过的什么日子?”
素衣女子怔楞片刻,声音低了下去:“当年时局混乱,莲化族藏匿海寇,他也是为了岭南的安稳。”
“那你这二十年里有没有问过他,他当初,有没有哪怕问过一个莲化人,问他们知不知道海寇,知不知道东瀛?他们不过是保护了几十个老弱妇孺而已,用得着他一个蠢货来为国为民除暴安良?”
尹竹月语带讥讽,脸颊上的指印触目惊心地肿起来。
素衣女子无言以对,殷洪涛却突然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二十年前,殷洪涛的长子殷瀚刚刚走出父亲的羽翼,开始独立带人出海走镖,当时唐亚湾一战刚刚宁息,冯家的壮举鼓舞了整整一代的年轻人,殷瀚就是其中之一。
诛杀海寇,守护岭南安稳,像一把火,在他的胸腔之中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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