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洗着衣裳,低头思忖,竟认真与姜姮讨论起来:“他是个顶聪明的人,满腹韬略,经天纬地,朝中局面不明朗时,我就觉得王瑾那厮绝不是他的对手。”
姜姮笑道:“这话说了,又好像没说。
而今胜负已定,谁不知他的段位远高于王瑾?”
顾时安无奈:“我这不是在与你讨论嘛,一个人总有长处,也有短处,说完长处,就该说短处了。”
姜姮敛笑专心倾听。
“这位殿下天赋异禀,可惜,太看重权势。
可是他的看重权势又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是享受权势带来的荣耀、生杀予夺的快感,而他,却好像是在躲避什么的追赶,拼命地往上爬,不择手段,连口气都不敢歇。”
比说,顾时安这分析还挺形象。
姜姮印象里的梁潇就是这种状态,征战疆场时恨不得不眠不休,把犯北境的北狄打得屁滚尿流不说,还生怕对方有卷土重来的机会,险些灭了国。
朝堂争斗时,又步步为营,机关算计,好像少算计别人一分就是自己吃了亏。
姜姮过了几个月正常人的日子,情绪也逐渐平缓,能正视两人之间的问题。
梁潇就是一个凡事都要求极致的人,极致到头就是贪婪、自私,不曾顾及别人的感受。
她暗自嘲讽,又问顾时安:“你怎么会觉得他能给你希望?”
姜姮这些日子彻底见识了何为民间疾苦,何为黎庶之难,连年征战,民生凋敝,权贵醉生梦死,百姓却水深火热。
这一切难道不是执政者的错失吗?
民脂民膏供奉他们,他们难道不该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顾时安道:“也许世人对他谤议不休,但我总觉得这个人并没有坏到根上,特别是他对新政党的态度,并没有斩尽杀绝,在不给人留话柄的前提下,他高抬贵手放了一马。
由此可见,他心里对新政是认可的。”
“只不过……”
姜姮问:“只不过什么?”
“他很自私,所有一切都要在自保的前提下进行,一旦涉及自身利益,他就会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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