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苾轻轻摸出一卷白绢,扔给叠罗施。
白绢上是四个大字,劲秀飘逸。
“达达敏尔。”
“达达敏尔,不是那个妹妹的名字么?”
叠罗施惊叫:“不可能,妹妹不是胎死腹中了么?”
“这是李靖的字迹”
,咄苾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达达敏尔这个名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李靖……他怎么会知道?”
叠罗施已经明白:“难道……李靖救你以前见过阿妈?他的意思是妹妹还活着?”
咄苾似乎是在记忆中搜索片断,缓缓道:“境内连年灾荒,牲畜死伤无数。
我们突厥历来容易分裂,我若不用强权压着,恐怕今天的统一早就瓦解了。
薛延陀的酋长夷男处心积虑想着谋反,什钵苾又不甘于屈居在我之下……我三十年来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牺牲才换来今日的突厥,孩子,你明白么?”
叠罗施连忙点头:“孩儿明白……”
咄苾狠狠将白绢一错,在手中变成了片片蝴蝶,怒道:“我简直不敢相信,错过了一次多好的机会!
只是我女儿如果有一线希望活着,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轻举妄动!
我何尝不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去见朵尔丹娜?”
叠罗施拈起一片白绢的碎片,傻傻道:“妹妹还活着?我还有个妹妹?”
咄苾似乎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自言自语道:“那些柳树若是没砍,恐怕有一抱粗了……”
咄苾的担心是有远见的,一直到武则天时期,突厥第三次复国,成为一个一统东西、地跨万里的大帝国,疆域一直达到里海东岸。
那样的一个强权政治,依然因为内乱而土崩瓦解。
所谓祸起于萧墙之内,恐怕是不变的铁律吧。
公元六百二十七年,薛延陀、回纥、拔野古等属部脱离突厥的统治,突利可汗一意孤行,前往镇压,一败涂地。
咄苾大为震怒,当年他即位之时,即使是阿达里和苏察的旧部,也早已认定了他是突厥唯一的可汗。
但是还是有长老认为叠罗施身份不明,不适合王子的人选。
为了平定众人,稳定军心,咄苾才破例什钵苾为可汗,并将半壁江山交给他。
但是,什钵苾似乎继承了其父的遗风,军事上用兵不善,短于谋略;政治上怯懦自私,浅见薄识。
终日只想着争权夺利,欲与咄苾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
平叛之事,咄苾本已交给叠罗施,什钵苾却阴森森地加上一句:“想不到我父子两代人,都只不过可汗的傀儡而已……”
咄苾无奈之下,加上此战胜算极大,索性令他出征。
现如今,悔之莫及。
咄苾本来要将什钵苾斩首示众,被众人劝阻,只责打他五十军棍。
而什钵苾贵为可汗,哪里受得了这般耻辱,索性上表唐室,请求入朝。
这一来,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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