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离开了,他回望着那个苍凉压抑的小木屋,无奈地叹气。
几日后,小川的死讯并没有传来,陈家人眼看着竟有了鲜活气,邻居刘婆婆来问,才惊闻小川从鬼门关熬了过来,人也齐全着,唯一不便的,就是说话不利索了。
杏花的回忆被低沉的男声敲断。
“大姐,在可惜甚呢?”
一个肤若黄铜的健壮男子在杏花身后,正提着裤衩子勒腰带。
杏花见他囫囵模样,狠狠白了一眼,“你怎生的就不能讲究些,你大姐小妹尚在家中呢,你这姿态是要做甚,没脸没皮的,你要是追姑娘这样,早晚被两锄头打出来。”
男子面上羞赧,直道声哎哟,“大姐何故忧心我呢,我便是个没脸皮的追姑娘也自循章法……对了,你方才说何事呢。”
“我说小川呢,可怜她孤儿寡母,一大早……”
还不待杏花说完,男子甫听得小川二字,便登时如淋冰水,一激灵清醒来。
“……小川,那么早她一个人进山吗?这山里说不准还有大虫呢,不成不成,我须得帮她一帮。”
漆木架子搭着米色汗衫,男人伸手一捞,便套上了自己紧实的铜色胸膛。
杏花听得直摇头剜眼,暗道你个不争气的小子,真是半点心思也藏不住。
昨夜微雨润碧树,橙光笼罩,升腾起细薄的白纱,布谷声声,在静谧的禹山中回荡。
小川轻踩在软糯湿湿的泥土上,地面有枯枝败叶,脚下是沙沙的余韵。
她的眸色清泠泠的,面若桃李,鼻头小巧,像是初醒的懵懂小鹿,澄澈又娇憨。
大禹山是天荫村村东头的一座高山,绵远不绝,郁郁葱葱,雨水丰日头足,诸多珍草宝物喜其湿热土壤,皆蕴结于此。
小川素手执起身侧约膝高的枝蔓,轻嗅了一番,听得远远的拉长了尾调地喊声,“小川——”
男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面上发红,额间薄汗,见小川停在坡间等他,心口像被兔子撞了一般,噗通噗通的,连带俊脸上也添了几分绯色。
“大年哥,你……你怎么来了?”
王年不自在的摸了摸颈后,惊觉身子有些发烫,才红脸嘟哝道,“你怎的自己来山里,我听人说这山中有大虫,很骇人的,你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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