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似乎也受了这种纯净悠长的香味影响,干活不疾不徐,毫不浮躁,眉梢眼角竟然都带着古朴的禅意。
慕瑶在摆的整齐的成堆佛香和香塔前驻足,掰了一小段揉碎,拈在指尖嗅了嗅,有些懊恼地摇摇头。
这些香里没有骨灰。
慕声无声地走上前去,帮她把上面堆着的香篆一一掀开,径自从最底下拿了一块,递到姐姐手上。
慕瑶与他对视一眼,迟疑地嗅了嗅,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慕姑娘觉得我们制香厂如何?”
骤然看见热情的李准向她走来,慕瑶不动声色地将手上香篆藏在袖中。
“品质上乘,不愧是皇家用香。”
李准十分得意地点点头,招呼道:“诸位也累了吧?随我回去,十娘子在家备了好酒好菜。”
他亮晶晶的眼睛瞥向柳拂衣,豪爽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柳兄再陪我喝一杯。”
看出来了,常年隐居在这人迹罕至的坑里,热情好客的李准快憋坏了。
鬼魅制香厂(四)山中的夜并不寂静,草丛里的蛐蛐儿发出阵阵低吟。
偶尔有萤火虫发出一团团冷色的微光,大多数时候,暗淡的月色都不足以温暖这漆黑的夜。
几人的步子轻轻踩在草丛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柳……柳大哥。”
妙妙在温度骤降的夜里冻得有些哆嗦,摩挲了几下自己的手臂,“我们是不是绕了路呀?”
话音未落,“阿嚏”
一声弯下了腰。
连一个路痴都感觉出来了,夜里走的这条路和白天不是同一条。
白天他们随李准去过一次制香厂,兜兜转转,没发现不妥。
直到慕声将上面的香篆掀开,从底下拿了一把掺杂骨灰的香。
按李准所说,制香厂晚上不开工,那下面这些掺着骨灰的香又是从何而来?要想寻求真相,得在夜里再来一探究竟。
柳拂衣刚要回答,见她吸溜着鼻子,想起来什么似的,解开了自己的披风。
妙妙揉着鼻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带着梅花冷香的风吹过她的脸,随后便披风严严实实地包住了,肩膀被人一掰,生生扭过来,慕声低垂眸子给她系上带子:“大半夜出门,穿这么少是想被冻死?”
妙妙不习惯熬夜,脑子迟钝得像浆糊,懵懵地抬头望他,四目相对的刹那,那双潋滟的黑眸顿了一下。
他猛地捞住她肩膀,飞快地将她又扭了回去:“好了,走路。”
长而翘的睫毛飞快颤动两下,随即目光瞥向不远处的柳拂衣,是一个有点警告的神色。
妙妙眼看着正准备脱披风的柳拂衣手指僵住,表情从惊诧变成了欣慰,甚至还对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双手一拢,又将带子系了回去,开始自说自话:“突然觉得又有些冷了,不脱了。”
柳大哥这是在干啥呢?她飞速甩了甩脑袋,勉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说来也挺委屈,主角团四个人,另外三个都有炫酷的夜行披风,一看就是专业队员,只有她没有,行囊里花的绿的骚包襦裙,一看就是混饭吃的团队花瓶。
只是……刚才黑莲花脱了自己的披风给她?她猛地回过头去,恰巧撞上慕声的眼神,她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脱口而出:“谢谢慕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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