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究竟想表达什么呢?”
我试着问他。
“它不是叫做‘囚’吗?”
御手洗指着背面的题字,“当然是表达囚禁这种状态了。
鸟在天空中无疑是自由的,但是换一个角度看,它却无时无刻不在牢笼中。”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呢?”
其实我不需要御手洗回答这个问题,加贺辰己带着摄影器材在钏路的森林中跋涉的形象,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我脑海中。
加贺辰己,是一个住在笼子里的人吧。
这个笼子,是他有着天才音乐家之称的父亲,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他更强的父亲。
我记得花栗鼠与小男孩的童话里,小男孩说,如果他不按照规矩来种菜,那么爸爸就会打他。
爸爸也许真的打了他,还打了很多次。
我想象中的加贺教授是一个高大,枯瘦而寡言的人,像一座岩石的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
我能够理解他。
我能够理解与一个天才朝夕相对的感觉,因为永远都做不到最好,永远都觉得不安,反而丧失了努力的心情。
他有多爱自己的父亲,就一定有多恨他,因为这爱与恨不是此消彼长,而是同兴共荣;因为这爱是安泰俄斯脚下的土地,恨是他从中得到的力量;因为这爱与恨,本来就是一回事啊。
加贺辰己。
我心中再次出现了那个青年的形象,他像一株温室植物一样细弱苍白,为一点阳光而疯长着,憎恨着为他提供恒温,却无声无息禁锢着他的塑料薄膜。
有一天,他在叶片上长出了尖刺,向着头顶的太阳奋力一击。
我为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而微微有些脸红,犹豫着是否应该问问御手洗的看法。
此刻御手洗默不作声地把照片放回到相框里,但他的眼神仍然停留在那只鸟身上,脸色比早晨在车库里的时候还要差。
我忍不住轻轻叫了他一声,但他的回答很模糊。
“……早一点就好了。”
“你说什么?”
御手洗摇了摇头。
我们从加贺教授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御手洗随便推开了旁边一扇门,这里好像是弦乐组的排练室,乐谱架子零散地放着,还有好几把琴没有收起来,看来今天其实是有人在这里练习过的。
御手洗摸了摸皮制的小提琴盒,打开它,看了一眼光可鉴人的枫木琴身,又把盖子盖上了。
我想起加贺辰己似乎从小就被父亲逼着学小提琴,这也是牢笼的一部分吗?此时御手洗随便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示意我也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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