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听着故事的瑜妃透过窗子瞧见有人漫过花丛往这边走来,对女儿笑道"你看谁来了!
"小公主回头一看,眉开眼笑,"原是箫竺姐姐呐!
"实则这小公主年纪虽小,辈分颇大,她本与梁延成之父梁启昭是兄妹,照理来说,叶箫竺应该尊称这小公主一声姑母,但瑜妃原本是叶箫竺的姑母,这就乱了套了!
三十出头的瑜妃风华正茂,不喜被人称作姑奶,总觉着把她叫老了,便特准叶箫竺私下里仍唤她姑母,让自个儿的女儿称呼叶箫竺为姐姐。
入了殿,两相介绍,算是认识了彼此,钰娇也不认生,瞧这公主活泼爱笑,便拉了这位安佑公主,两人一道去园中荡秋千。
摒退了宫女,瑜妃拉了侄女儿坐在塌上说说体己话,瞧着这钰娇公主,颇觉赞赏,"这公主当真是个厉害角儿,居然敢逃婚!
听闻那东昌八皇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母妃可是东昌皇帝最宠爱的女人,他又天生聪颖,是以他父皇对他娇纵至极,说一不二!
""是吗?"叶箫竺对这个东昌奕王知之甚少,"可是今日,那八皇子却是很好说话,不过讽刺了几句,也未追究陈国的责任,只要大尧给他准备一个妻子即可。
""哦?却不知皇上会选哪位公主……"思及此,瑜妃心头一颤,"不会是安佑吧……"也只有安佑的年纪最合适,其他公主不是嫁了人,就是太小,"皇上有那个意思……""这可如何是好?"闻听此话,瑜妃坐立难安,"安佑肯定不愿,我也舍不得啊!
"轻转手中的金丝绣桂蕊团扇,叶箫竺掩面失笑,"姑母勿忧,话未说完呢!
皇上虽有此意,但是八皇子居然谢绝了,他点名要诚王的妹妹夏至,却不知是在打什么算盘。
"沉吟片刻,瑜妃了然于胸,轻笑道"八皇子还年轻,与诚王一般年纪,他若娶了皇上的女儿,现在是荣光,一旦皇帝仙游,那么这公主,毫无意义,也只有下一任皇帝的妹妹,那个公主,才有价值!
""下一任?谁说的准呢?"这不是拿前程作赌吗?"有能力之人可不止一个,八皇子偏就要诚王的妹妹,万一不是呢?"瑞兽雕花炉中的苏合香淡雅宜人,凝神静气,瑜妃琢磨着,"必是有耳闻,知晓皇上看中诚王,才会这般选择,他是在押宝!
"叶箫竺只觉这样太冒险,毕竟甚少有皇帝能越过儿子,直接传位于孙子,襄王、英王都不是草包,必会全力阻止!
更何况,如今诚王又失忆,胜算更小!
然而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她并不敢说出来,诚王失忆之事,少一个人知晓,他就少一分危险,只喃喃道了句,"押错了呢?""错便错了!
"瑜妃虽为女流之辈,却是巾帼不让须眉,"成大事者,最忌瞻前顾后,押准一个,总好过举棋不定,左右摇摆,到头来,只会里外不是人,输得更惨!
"譬如丁紫骏,在诚王与襄王之间摇摆了那么久,即便终于与诚王闹翻,投靠了襄王,襄王也不一定真心信任他。
凝视着默然不语的侄女儿,瑜妃又趁热打铁,"官场宫斗如是,感情,亦如是。
"瞧着姑母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叶箫竺已领会了她言外之意,恭敬颔首,"姑母所言极是,箫竺受教。
"她这个侄女,性子是极好的,偏偏遇了个多情王爷,而她又不肯屈就,是以瑜妃也知晓,叶箫竺成婚后的日子并不好过,遂关切询问,"如今,诚王待你如何?还似以往那般吗?"叶箫竺也不知该如何描述诚王那天差地别的变化,只笼统回道"这回遇刺后,比之以往,好了许多。
""那就好,"联想到自己,瑜妃忍不住叹道"纵我们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有些缘分,只是用来错过的。
事已成定局,诚王终归是你的丈夫,是你要仰仗一生之人。
听闻他受伤后一直住在你院中,你也不能总是冷脸相待,人心都是肉长的,倘若你能对他多些关怀,我想,即便他改不了骨子里的多情,也至少能对你相敬如宾,总好过一个人一辈子孤苦伶仃,哪个女人,不希望有男人关怀疼爱呢?长夜漫漫,总该有个想起来能觉得温暖之人,而不是身冷心更寒。
"瑜妃的话,朴实真诚,不因权谋而论,只是单纯的站在女人的立场上,为她考量。
过去的一年里,再如何思念猜测怨恨,她都还可以拥着与陈弘峤的回忆,为孤独的自己取暖,内心倔强地怀着希望,只是,几日前,希望破灭,那炎热的夏夜,周身却是无边寒意。
爱若不值得,勇气之火将灭于泪河。
一旦彻底熄灭,只怕再无法点燃。
第六十回共枕破流言随后,午宴即上,瑜妃命宫女唤两位公主回来用膳。
那边宫宴散后,张云雷去寻叶箫竺,他本以为王府已经够大了,可这皇宫更是大得令他摸不着东南西北,幸好有徐芒果跟着,他才不至于变成路痴,若被太监宫女笑话,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进得昭晖殿,张云雷大方行礼,"拜见瑜妃娘娘。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