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老夫人听了这番振振有词的谬论,别的没品出来,只觉得她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憋闷的情绪,连说“不急一时”
这几个字也像是在闹别扭。
当下便笑了:“你不是不牵挂,是打算照顾到我百年之后,才动身去打听他们的下落吧?”
观亭月不置可否:“百行孝为先,换成是他们,也会这样做。”
老太太故意哼笑道:“百行孝为先……我一日不入土,你便一日出不了这边城。
难不成我活个十几二十年,你也陪着我这把老骨头待到那个年月吗?
“如此说来,倒像是我老不死的不识相,非得把你困死在这儿似的。”
老人家耍起横来真是百无禁忌,观亭月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奶奶,你能不要总把‘死’字挂在嘴边吗?”
“我偏要说死。”
她满不在乎的,还来劲了,“你爹就不爱谈‘死’,最后怎么样?不还是走在我前面?可见避讳与否是与现实没什么相干的。”
观老太太仗着年纪大卖了一通老,语气终于沉寂下来,“知道你孝顺。”
“但你到底还年轻,年轻的日子就那么短短几年,天下之大,未来可期,你若跟着我消磨,那得多暴殄天物?奶奶活了几十年了,过一天是过,过两天也是过,谈不上珍贵不珍贵,你却不一样——
“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把中原的名山大川都寻访踏遍了,京城里的名门贵女们斗嘴皮子没一个是我的对手。”
观亭月:“……”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不出她奶奶年轻时竟如此彪悍,观亭月忍不住好奇:“您从前……也是个关不住的么?”
“那是自然,否则怎么嫁到观家来的?——奶奶这话是要告诉你,别等上了年纪,再回头来后悔,错过了什么人,错过了什么事。”
老太太说完一停,“想去什么地方,就去吧。”
*
观亭月于是躺在床上想了一整晚没睡着,将祖母的话翻来覆去,掰开揉碎了思量,直到天将蒙蒙亮时才勉强浅眠了半刻。
她乍然睁眼,倒是一点也不困倦,只打来盆冷水洗了洗脸,便精神抖擞地出门了。
早起仍是个大晴天,满地的晨雾被日光照出点飘飘欲仙的气氛来,走在街巷间,一丈之外就难辨行迹,很有几分昼行鬼市的味道。
永宁刺史府在城东南,临街倚靠两棵大榕树。
书房内,窗外投进的光洒得屋中一片亮堂。
作为天罡营下,定远侯的贴身亲卫,年轻的随侍站在角落里,背脊挺得笔直,眼珠子却不时转向坐在案几后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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