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我觉得它需要身体条件很灵活,而且需要特别无聊的人来做,我承认我很笨,不是脑子笨,而是身体笨:四肢僵硬,舒展不开。
我虽然是个无聊的人,但是我从来不会承认我是个无聊的人,也就是说,我不会在公众场合下展示自己的无聊,比方说溜冰。
二来,我认为自己已经老了,实在不适合跟那些年轻人一块瞎掺合。
众所周知,溜冰场上牛x哄哄飞来飞去的基本上都是一副副年轻气盛的面孔。
我老了,动不了了。
可以说,自从到深圳,自从进了福士康,面对生活以及生理上的压力,我身上的那种青春期特有的朝气蓬勃已消失殆尽。
不要笑话,鄙人常以沧桑男自居。
眼镜男买回了饮料,和小丁姑娘汇合。
他们双双换上了臭味扑鼻的溜冰鞋――这话不对,小丁姑娘的溜冰鞋应该是香气扑鼻;我都没有闻到,只是靠想象来描写――然后他们开始溜冰了。
我干脆摘下了墨镜,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老戴着它,那么在别人眼里,我岂不也成了眼镜男?这多糟心!
再次声明一下,我不是眼镜男,我是沧桑男。
我手扶栏杆,身处外围,观看二人溜冰。
我的心潮起伏不已。
眼镜男明显是个新手,姿势别扭,动作生涩,技巧拙劣,或者说毫无技艺可言;小丁姑娘就完全不一样了,小丁姑娘身手矫健,脚底生风,姿态优美,轻舞飞扬。
看得我心旷神怡,神魂颠倒,陶醉其中,不想自拔。
但却没有人为她精彩的表演喝彩,实在太不该了,于是我情不自禁鼓掌叫好。
小丁姑娘在一个转弯的时候向我瞟了一眼,并且赏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很兴奋,想继续叫好,可我忽然觉得,那笑容是如此陌生,或者说,那笑容是给陌生人的,她把我当成了一个陌生的看客。
她不认得我了,她已经忘记我了!
我一阵失落,背着晚风,点了支香烟。
我抽得很忧伤。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体会出了悲凉。
我打算闪人了,再留下来已没有意义。
我以为,有眼镜在,小丁姑娘不用我保护,也会安然无恙。
但后来还是情况有变,算命先生的预言不是全不可信。
事情的发生已是第二天凌晨。
他们玩得很晚,都快到十二点了,十二点之后,就是新的一天。
我其实没走,一直盯着他们,盯到他们并肩回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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