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桦桦小声道:“我想。”
片刻后对娟儿道:“娟儿,你就让我做吧。”
娟儿沉默良久,终于应了一声。
宛希县
阳光毒得厉害,城门外仅有的伏地野草也无精打采地埋没在沙子里休息,军中抱怨连连,甚至有些人中暑昏了过去。
楚凌媚带着一队人马进县帮忙,张长寿和李工带人去往别的县城,一路上黄沙满天,几乎寸草不生,燃烧的火焰直冲上空,空中遍布尘埃,乌烟瘴气。
最可怕的还是溢满的腐臭味和烟熏味,昨夜暗探夜深人静,最多只有几处光亮,现在房屋坍塌,只剩残垣断壁,墙皮都烧得黑卷了,有屋顶的房子也是满目疮痍破旧不堪,逼近时,哭声,喊声,骂声不断,一切在硝烟弥漫的这里疯狂呼啸着,张扬着,挣扎着,似在宣誓着道尽途殚、穷途末路时的遗言。
路边布包裹住的尸体正在火焰里刺啦刺啦地发出在这个世间最后的声音,而一旁的人们还在互相指责,骂声不断。
正对城门的这条街,一路望去尸横遍野生灵涂炭,苟延残喘的人无力地靠在墙边,眼神空洞又浑浊,嘴里时不时说些什么,样子狰狞又恐怖。
楚凌媚脚下踩着的,是粉碎烧焦的白骨,黑炭般的骨节里露出一点雪白,渗出丝丝鲜血。
“什么啊………”
楚凌媚看着极富冲击性的这一幕人间炼狱,眼眶已经满含泪水,她最看不得人受苦,不论是谁。
“小楚,搬酒吧。”
刘小狗沉声道。
“…好。”
楚凌媚哑声,眨了几下眼掩了泪意,向郡府旁的广运仓走去。
广运仓不大,是个粮仓,旁边又修了个小仓装些酒肉,但大部分都是百姓酿酒酿差了存着的,听郡守小厮小满说,郡守时不时还会喝一些,说是百姓亲手给他酿的,舍不得扔,总是觉得自己捡了多大的宝似的,劝也劝不动。
有一天终于喝坏肚子了,觉得年纪也大了,就戒酒了,但这烂酒丁邵还是存着,不肯扔,几个小厮就在粮仓地下修了个小酒窖,丁邵嘴上说着浪费钱,但他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楚凌媚在充满灰尘的地窖里看着各式各样的酒壶、酒桶,突然受不住了,对刘小狗说:“酒窖尘土多,我去外面待会儿。”
说完飞快逃了出去,她觉得自己像个逃兵,至少心里上是逃避的,她今天亲眼看着县城外一具又一具修长饱满的尸体在她眼前烧成薄薄的一层灰烬,想象着地上的每一寸土,都曾经是生龙活虎、鲜活善良的人儿,她痛苦不堪,对于这样的情况,她自觉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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