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愉凑在桌边看,只记得有张剪报,铅字印的文章下面配了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座周周正正的石库门房子,门面果然小小的,也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只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申商储银行”
几个字,门前一排人正在剪彩,有的穿西装,有的穿长衫。
那时的她已经认得些字,伸出食指指着黑体字标题,磕磕绊绊地念:“一元开户,月……月……”
钟庆年笑起来,纠正:“这个字念服,”
也用手指指着教她,“服,务,至,上。”
“一元开户,服务至上。”
欣愉跟着念。
记性好,一遍就记住了。
钟庆年没有再看,将本子收拾起来,绑好皮绳,又塞回箱子里。
许多年之后,钟欣愉常常回想起那一天,总在猜想父亲当时的心思,以及后来的决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银钱上的拮据还是赵淮原提起的那个案子又或者两者皆有。
但正如赵淮原所说,军钞早已经作废,军政府都没有了,民国换了多少任大总统,他一个小巡捕,平头百姓,为什么还要惦记着那些呢
也许,真的只是因为钱吧。
升做侦探,月俸便涨到二十块银元。
房租,吃用,以及孩子的学费就都有了。
第10章狐步舞
一顿饭吃完,三人离开燕云楼,又上了那辆林肯,往法租界去。
雨已经小了些,被夜风卷落到车窗玻璃上,结成一片片细细密密的水珠,辉映着路灯和霓虹的光,既热烈,又冷酷。
常兴一边驾车,一边对钟欣愉说,他们如今做舞场与演出,有好几处地方。
其中一处在外滩,就是她上回遇到林翼的那个屋顶舞厅。
另外有一处,便是他们现在要去的俱乐部,在逸园跑狗场的隔壁。
林翼不曾说什么,钟欣愉也只是听着小常讲。
出去留学之前,她就知道他们与一个名字叫格雷格的奥地利人合伙经营一间酒吧。
林翼,常兴,还有知微,都有份。
当时似乎只是一个很小的店面,售卖的货品包括廉价酒水以及卡巴雷歌舞表演。
至于这些背后还有什么,她也略略知晓。
经过这几年时光的发酵,显然更是今非昔比了。
车子一直开到辣斐德路与宝隆路相交的地方。
夜已渐深,城市别处大多灯火阑珊,此地却是才刚醒过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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