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找借口不让爸妈出现在同学面前,却没办法躲开学校例行的家庭调查,虽然她不明白调查的意义。
三年级起开始填关于家长的信息表,每年一次,表格的内容涵盖了包括父母年龄住址姓名职业等信息。
那时他们上着早自习,班主任在讲台检查一张张填好交上的表格,然后蹙了蹙眉,当着全班人,点名问她父母的职业。
能把孩子送进这个学校的,一般非官即富。
可她能进这个学校,是因为托了关系。
她想她永远不会忘了当时的情景。
大人总把孩子还小当作他们调皮不懂事的借口,其实小孩已经能明白很多事了。
所以当她结结巴巴小声地说‘个体户’时,讲台下坐着的同学的哄笑她到现在还记得。
现在看来,自己完全不必为了爸妈是个体户而难堪,可当时她那可怜的自尊心却让她为了那不值一提的小事脆弱伤心。
哄一个哭泣的孩子只需要一颗糖,可一个为了自尊哭泣的孩子呢?
10岁回到临安,有一天在收东西的时候忽然从柜子里翻出一本老相册。
里面有很多照片,有舅舅的,姨妈的,外婆的,还有好几张妈妈的。
她匆匆翻完所有的相片,将关于妈妈的照片都单独抽出来放在一边,把相册放回原来的盒子里,重新用相簿把江琴的照片收藏起来。
那些照片大概是她妈妈二十岁左右拍的照片,鹅蛋脸、皮肤白皙、乌黑长发。
有的照片里头发是扎起的,有的照片是披散的;穿着长裤的、裙子的照片,每一张都美丽张扬,那是青春的证明。
她妈妈也曾貌美如花,邻家女孩一样的青春年华。
后来结婚生子,为了这个家操持担忧,也为了她呕心沥血,所以白皙的皮肤开始发黄,细嫩的手掌脸庞变得苍老。
现在想来那么无关紧要的小事,照样还是会刺痛那颗骄傲的心。
会痛是因为她想到她无心的话也曾无意刺痛父母的心。
从那以后她妈妈就不会在她找着拙劣借口让她不去家长会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嫌弃她。
她不让江琴去,她就真的再也没去过。
她好想和江琴说一句对不起,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她明白得太晚。
还有那年冬天,她睡过头起床一看天都大亮了,眼看去学校肯定要迟到了,她请她妈给老师请个假就说不去上学了。
可是她妈没答应,破天荒起床洗漱送她去学校。
等她气喘吁吁赶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早已响过,偌大的校园空空旷旷。
急匆匆跑到教室,同学们坐得整整齐齐,而老师坐在讲台蹙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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