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同志,那都是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你别总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挂在嘴边好不好。
我现在好歹是堂堂百货商场的主任,我不要面子的吗?”
见他面露些许紧张和不好意思,孙小蝶“噗嗤”
一乐。
夏风送来洋槐的气息,从窗户外徐徐晕入。
国营百货外规规矩矩种成一排的杨树,被暖风吹的婆娑生姿。
笔直的腰杆,柔和下来。
“现在这样才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嘛,之前天天严肃个脸,偶尔笑笑也跟戴个面具一样,多无趣。”
她眼睛明亮,满目光辉。
严文博闻言,无奈地斜了笑得开怀的童年玩伴一眼,叹了一口气,声音渐低,“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你说我变了,你又何尝没变呢。
曾经肆无忌惮的年纪一去不复返,现在我们唯有遵循成人世界的规则才能获得其他人的认同。”
不再是可以手牵手一起调皮捣蛋,可以边过家家边大声昭告天下他是泥娃娃的爸爸,她是泥娃娃的妈妈,可以做错事互相袒护的童年挚友。
时光流逝,最大的悲哀就是一切终成过去,而他们,却是只能向前看。
她有了男友,他也承担起其他的责任。
告诉孙小柏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挣糖、换玩具,他才能成为男子汉,不再受缚于大人的规矩,只是因为他偶然间发现孙小蝶为了省钱给弟弟买零食买玩具,连一件最喜欢的连衣裙都舍不得买,笑容灿烂地说着自己不适合穿裙子,眼中的艳羡却骗不了他。
孙小柏吃的用的,大部分都是孙小蝶张罗的,对于小十岁的弟弟,她比父亲对他还要疼,还要宠。
她们的母亲因为生孙小柏时难产去世,孙小蝶心疼弟弟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所以要把母亲的那份疼爱一并灌注到他身上。
皮肤微褐,浓眉大眼,笑起来就露出标准的八颗小白牙的孙小蝶,严格意义上算不上张桂芝十几岁嫁给范晋良,为他生了三儿一女,那时候条件十分艰苦,两人为了养大孩子受了不少罪,甚至坐月子时张桂芝还要下地干活,是不是赤脚泡在冷水里浇地。
别人歇晌,她抓紧时间替人洗衣服做活赚取微不足道的零花钱,早早落下一身病。
范晋良是木匠,经常昼夜不休地给东家干活,因为太过劳累,一次走神不小心削掉了两根手指。
大约是过够了苦日子,三个儿子长大各自娶媳妇后,他们双手一撤,什么活都不管了,只管伸手跟几个儿子要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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