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一趟北海道。”
“北海道?”
石冈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对,北海道。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御手洗在说‘一起’两个字时有片刻的迟疑,然后换了轻松的表情说:“北海道,是日本哟,虽然也很冷,但不是北欧,是讲日语的地方。”
石冈没有回答。
御手洗也没有再说话。
晚饭是买来的豆腐皮寿司和简单的味噌汤,石冈似乎是躲在锅铲与煤气炉这两样武器后面实施他的报复,但是这样的攻击往往落在了空处。
因为御手洗犯病的时候,对食物的概念就只有可以吃和不可以吃这两种。
即使对“可以吃”
的东西,他也吃得不是很多。
有时候石冈想,他总有一天要因为营养不良死掉的,但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个阀门,在接近临界点的时候就会启动自我保护的机制,以一种机械性的死板和精准迅速地把自己喂饱回到正常轨道,就好像他的骨头和肌肉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和行动能力。
只有身边有像我一样的保姆时——石冈郁郁地收起桌上的碗筷盘碟,一个人端到厨房——他才会松开阀门,觉得怎样都好,因为我不会让他死掉的。
也许,只是也许,御手洗身边不要有保姆会更好一些。
没有好好吃饭并不意味着不想好好地喝一杯茶。
御手洗端着杯子出现在厨房里,四下张望着找茶叶。
“唉呀,已经喝完了吗?”
御手洗放下空茶叶罐,苦恼地把长手指插进已经变得很长的卷发里,乱抓了几下的后果是本来不太整齐的头发彻底纠缠在一处了。
“要不你下楼去买一趟如何?”
石冈头也不抬地说。
“不。”
回答很简短。
石冈仍旧是下意识地,不报任何希望地问道:“为什么?”
御手洗显得很惊讶:“我要去北海道啊!”
“现在?”
石冈抬起头,不以为然地注视着同居了十四年的伙伴。
那人正靠在门框上,一只手轻轻弹着空空如也的茶杯,神情若有所思。
有一瞬间,石冈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莫名的愤怒浪潮冲刷过自己的大脑,留下一片空白的沙滩与咸涩的回味。
那个人长长了的卷发垂在肩膀上,皮肤在一角夕阳中微微发光,加上倚着门框的姿态,简直像一张十八世纪的画像装在画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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