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郑明诺刚开口,叶渡恒一拳已经打向他的鼻梁,鲜血溢出鼻框。
随后,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身上。
郑明诺只是咬牙,不还手不阻拦,一言不发。
许久,叶渡恒像是打累了,又好像不忍再打下去,住了手。
“是珠儿,”
郑明诺说道“三年前,她得了重病,我遍访名医,可不见好转。
王爷说他有办法,可以救她,我不想她死,在这世上,除了她和你,我再无亲人。”
他字字泣咽,可面前,这个他最希望相信自己的人,却不相信。
“是吗?这就是你的理由?”
叶渡恒无动于衷。
“……”
郑明诺看着叶渡恒,心如刀绞。
他只想留住珠儿,多留一天也好,可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事情会到什么样的地步,郑明诺心里也很清楚。
“你这哪是一命抵一命,你这是在拿柴桑三百多口人再给你的珠儿续命。”
如若下的了狠心,叶渡恒真想立马结束他性命。
他激动说道,“是,你是想救她,可是你有想过我吗?想过柴桑的那些老百姓吗?他们是无辜的,我答应过他,要让柴桑的人,从此与世无争,安居乐业。
他的话,十年前,你在凡清寺的时候,你不是也听了千千万万遍了……”
“渡恒,原谅我。”
郑明诺跪倒在地,像是乞求逝去的叶渡恒的原谅。
前尘往事一幕幕又在心头翻涌。
过往已然被时光蒙尘,却在不经意间掀开这些旧伤痕,回想起来依旧疼痛不已。
飞冤驾害(3)莫霆轩记住的是,那个宁愿被仗责二十,忍着皮肉之苦也要给跪在书厅三日三夜,给他送水喝的郑明诺。
可方才听父亲的一番话,言下之意无需过多挑明,暗指郑明诺走的消息,已是实锤,他忍不住劈头盖脸一顿好打,却也难解心头之气。
两人何等的交情,却被世事玩弄于股掌之中,未来得及反应,早被撕得粉碎,再也拾不起。
郑明诺记住的是,不管不顾寒冬腊月,冰天雪地里,给莫霆轩熬药的叶渡恒,是那个自己虽然不识水性,却依然纵身一跃救他的叶渡恒。
年少时的情同手足,再到后来的阴阳两隔,命运似乎想探究他们的意志是否不屈不饶,不低头。
十年前的凡清寺没人回的去。
莫敬远杀死了叶渡恒,让自己儿子莫霆轩代替了叶渡恒。
原是凡清三人行,却活生生被人拆散。
在偌大的尘世里,有人枯骨无依,有人返乡无路。
从来就回不去,从来这就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那一年,凡清寺,三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叶渡恒和郑明诺在捉萤火虫。
莫霆轩静立一旁,一动不动,只是饶有兴致的看。
“阿轩,你怎么不一起?”
叶渡恒问。
“你们抓这个做什么?”
莫霆轩问道。
“教书先生不是说了么,放在薄纱里,挂在床头,如同夜明珠般,可好看了。”
叶渡恒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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