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毕竟跟翠玉不同,并不是那种富贵人家里教养出来的丫头,就算跟在琼娘身边甚久,还是改不掉从乡野里带来的习气,不过琼娘倒是喜欢喜鹊的响快,倒是不介意她的不拘小节,便问道:“什么事情?”
喜鹊经翠玉的提醒,连忙调小了嗓门,语言平平道:“昨儿柳家大公子留宿在王府,今晨醒来时,被公孙家的大哥发现与公孙二姑娘躺在了床上。
柳家大公子表示愿意负责,可公孙二姑娘却说,不过是喝醉了酒,胡睡在一起,天亮散了就好。
公孙家的大哥便要追打公孙二姑娘,柳家大公子阻拦,最后公孙家的大哥把柳公子给打了。”
虽然喜鹊刻意念得语调平平,但她那话里的意思却是恶风拍浪,拍得一旁向来端庄的翠玉连连抽气,也直把琼娘惊得合不拢嘴。
直到她将公孙二姑娘叫来,才弄明白了原委。
原来昨日从龙家回来后,柳将琚到底是回了柳家。
依着他做人的性情,向来不是捅了篓子不管的。
不过公孙二姑娘却颇为仗义,直言要陪着他一起回去,大不了她跟柳家的父母解释清楚,免得误会他真的私德有亏便好。
不过那公孙二娘是多鬼道,只叫柳将琚跟着她一起翻墙,从后园子翻了进去,就这么的一路绕到了尧氏的院落。
而那屋子里也正是热闹。
柳梦堂将尧氏和柳萍川叫到了一处,便是将龙家的那场变故尽数说了出来。
这下尧氏也不浑身无力了,气得直拍着桌子,大声叫着逆子。
而柳萍川则慢声慢语,分析着这公孙二娘,大约是大哥私下去求崔琼娘,跟公孙二娘串通一气演了这一出戏。
柳萍川以前总是嫉妒着柳家夫妻对琼娘太好,而现在她又心态偏颇,觉得他们对柳将琚比对她好。
加之柳将琚又向来跟琼娘亲厚,这下可算找到了诋毁大哥的机会。
“大哥这般的不听父亲的话,实在是不将柳家的门楣荣耀放在心里,不过也难怪,他向来是胆大的,要不然怎么会先前与我府里的那位前太子妃有过一段私情呢。”
她这话倒是让尧氏一惊,忙问缘由:“你这话从何而来?”
柳萍川冷笑道:“我原也是不知,要不是后来从云曦的以前的挚友那里听闻,二人曾经相携游湖,有过一番深交,还真是想不到呢。
大哥若是再不听人劝,父亲你便跟他提起这事,看他顾不顾及那靳云曦的名声……母亲,你也是的,既然装病,就要装得像些,有好几次哥哥来看你,你都是起了床的,这次他再回来,便卧床不起,看他能不能担得起气死母亲的恶名……”
依着公孙二的脾气,就要在这柳萍川高谈阔论的时候,摇着扇子迈着方步走进去,大掌一挥,给她个“五福临门”
,打掉门牙才是教妹妹做人的亲哥哥。
可就在她打头阵要进去时,柳将琚却扯了她,又是悄无声息顺着原路从院墙里翻了出去。
柳将琚自此也是心灰意冷,可是跟父母撕破脸实在不是他的为人之道,便拉着穿着男装的公孙二一起去酒楼里喝酒。
这可算是找对人了,公孙二是个多能喝的,便是陪着柳将琚拿着一坛坛的老酒当水饮。
但是再能喝之人,也终究是有喝醉之时,最后也不是怎么的。
二人称兄道弟的,便回了王府里公孙二姑娘暂居的房间,就这脸贴着脸儿的,裹了大被睡在了一起。
琼娘听得眼眶发酸。
那老琅王的确是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过她也纳闷,既然自己的公公如此爱宠着婆婆,为何太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若是非要比较的话,依着她看,琅王在成婚前,那般的浪荡,反而是不如从年轻时便洁身自好的公公啊。
抱着这样的疑问,琼娘倒是紧着问了好些关于公公楚归农的事情。
楚邪疑心她是故意拿父亲敲打着他,便捏着她鼻子道:“问了这么多,可是嫌本王做得不如父亲?本王也是够宠你的了,还蹬鼻子上脸的!”
琼娘却并不觉得琅王开恩若何,便是翻着弯长的睫毛,翘着嘴角道:“原先是与公孙二姑娘一样,想着自己一个人清闲自在的,最多也是找个上门的女婿,若不是王爷你求得紧,还真是不想嫁呢!”
看着她露出狡黠的笑容,还真是他记忆里那个在猎场里泼辣得理不饶人的小姑娘。
不过当时气得他想打人的小姑娘,如今却成了他孩儿的娘。
只是这当娘的颇不老实,最近又结识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公孙二,这心思也渐活络。
所以楚邪据觉得,让那一本正经的柳将琚将公孙二这妖孽收了也是不错,免得见天儿往自己的王妃身边凑,带坏了他孩儿的娘。
琼娘怀了身孕的正是好时候,眼看着开春,天色渐暖,就能往外走动走动了。
觥筹交错的酒宴,难免人声嘈杂,她月份渐大,腹内开始有一突突的微动,也是怕人语声惊到了胎儿,便尽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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