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来苏满娘这里,虽说确实是因体力缘故,选择了一个就近的地点进行战术躲避,但也是顺便抱着试探和告诫的目的而来。
在黎锐卿看来,他的这位未婚妻即便平时看到他能够保持冷静理智,但若看到他身上分毫不挂,却不一定还会如此。
到时,一旦她表现得羞涩和手无足措,他就可再次警告对方一番,重申一下两人曾经定亲前的约定。
然而方才他很认真地观察过,苏满娘的眼底竟然真的始终平静,没有半分羞涩、心动和爱慕。
他知晓,对方害羞时是什么模样。
曾经苏满娘在沈知州的赏荷宴上因为爬树被他发现后,虽说表面还是镇定的,但她的耳垂和脸庞却都变成了粉红的色泽。
就连方才,六巧那丫头脱口而出血量大这个几个字时,她的脸颊也瞬间变得通红。
只刚才在和光裸了上半身的他相处时,苏满娘的脸色连变都未变过。
莫非,她真是磨镜?!
那她想和谁磨呢?并不知晓她房间中的黎将军正在想些什么的苏满娘,已经将面条下好,端着面条回了房间,放置在一旁的矮桌上:“面条,你是在床上吃,还是下来吃。”
黎锐卿起身:“下来吃。”
方才苏满娘离开后,他又服用了几粒补血类的丸药,伤口方才也用苏满娘拿出来的棉布包扎好,现在状况已经好了很多。
他半裸着上身,走下床去,在往桌前走时,他注意了一番苏满娘的表情,见她略皱了皱眉,心中舒出一口气。
转头便见她打开衣柜,从柜中取出一件里衣和斗篷:“里衣是我之前为父亲缝制的,没人上身,斗篷你可先披在身上。
今儿个天冷,虽说烧了火塘,但是光着身子却着实不暖和。”
到底才刚刚受了伤,可别冻着。
如果他在两人成亲前一不小心一命归了西,那以她现在几近二十的年龄,想要找个这么好看并家庭地位不低的夫君就真的太过艰难。
想到这里,她又出言补充:“无论是什么样的公务,也要顾虑身体。
既然受了伤,就更要将身体注意养好,而不是光着身子到处乱跑。”
黎锐卿挑眉,他心中舒服了一些,口中却不忘敲打:“你是基于什么心情与我说得这些。”
苏满娘没想其他,语气平稳开口:“为了预防自己提前守寡的心情。”
黎锐卿:……他撇头深深地看了苏满娘一眼,接过他手中的里衣穿上,并披上了那件于他而言有些短的湖蓝色兔毛领子斗篷,慢悠悠在桌前坐定,拿起筷子,斯文地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
口感和味道略有些熟悉。
顺走黎锐卿略扬了扬眉,看向碗中清香扑鼻的鸡汤面,却未能一下子从记忆中记起味道源头,遂将这念头暂且放下,低下头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苏满娘见他终于不再说话,也舒出一口气,慢吞吞选了一个绣墩坐下,观看着面前的美男吃面图。
不得不说,人美,做什么都漂亮。
就连现在穿着一件女式斗篷坐在桌前张口吃面,也能做到几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可入画。
苏满娘在观摩“画卷”
的角度,黎锐卿却对这面条越用越熟悉,半晌,在他将面条用过大半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抬头:“你之前在吕镇那边的乡下待过?”
苏满娘愣了一下:“我家祖宅便在那边,这个你应该知道。”
她们家之前还回吕镇乡下祭过祖。
“我是说十二年前。”
苏满娘皱眉推算了下时间,轻轻点头:“确实,当时家中长辈生病,便变卖了镇上的祖产,回到吕镇乡下的祖宅居住过几年,可是有什么问题?”
黎锐卿嘴角崩直,直直看向她。
等见苏满娘疑惑地向他看来,他又瞬间放松眉眼,语调慵懒感慨:“没事,面条的味道不错,辛苦。”
他低头将剩下的面条吃下,想了想,又将碗中剩下的鸡汤喝完,就起身重新走回床边,看着床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的红色小被,他面色自若地对折了一下,躺在干净的一面上,开口:“我再略休息一会儿,稍后便会离开,你不用着急。”
苏满娘看着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月事被的正确使用方法,垂下眼帘摇头:“不妨事。”
之后,果真等苏满娘出去更换月事带再次回来时,房中已经空无人影。
如果不是她亲手铺在床上的月事被不见了,就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一般。
但是!
苏满娘快步在床下和衣柜中翻找,半晌,她玉盘儿一般的面上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纠结和微妙。
她的月事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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