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妈妈红着眼眶问:“之前我们家每个月都会存一些血到医院,这些血没法用吗?”
医生遗憾地摇摇头,“已经用上了。”
虽说现代科技技术已经能够将血液的保存期从三十天延长至两个月,不过碍于纪敬根本没有达到标准献血年龄,每次的采集量都低于正常成年人,即便家庭医生的光顾频率已经高达每月一次,近两月的存储量加在一起也远远达不到手术需求。
“我现在就联系邻市的医院,让他们调配血液。”
纪爸爸说完就走到一边拨打电话。
护士在这时慌慌张张地推开抢救室大门,“病人情况危急,我们的库存已经用完了!”
她看向医生,医生则看向纪妈妈,他踌躇片刻,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纪妈妈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拽过身后的纪敬,一把扯掉他脖颈上的围巾,将他推到护士手中。
医生看到他没有佩戴体征圈,一瞬间大惊失色,“您这是……”
“用他。”
纪妈妈嘴唇发白,“无论什么后果,我都会承担。”
医生将纪敬拉到身后,怕他被走廊里的其他人看见,他压低声音,冷汗涔涔,“如果被发现的话,这可是……”
“请您快点进行手术吧。”
纪妈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会承担所有后果。”
这是纪敬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离纪弘易的死亡,以及他自己。
他不想死,对着护士又踢又踹,一路见谁咬谁,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着、嘶吼着,试图引来手术室外谁的注意,直到他看到了纪弘易。
氧化后的血是棕褐色的,它们交错着遍布在氧气面罩下的脸庞上,让人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干掉的血迹还是伤疤。
无影灯照在纪弘易身上,他的脸色惨白得有些失真,仿佛一张溅上红墨水的白纸。
就在纪敬出神的片刻,镇定剂打进了他的身体里,随后他就被人绑上了手术床。
他的意识逐渐涣散,脑袋无力地搭向一边。
他看到纪弘易就躺在自己身旁。
对方身上插满了管子,头发也被血粘成一缕一缕,粘在两侧的鬓角上。
纪弘易好像永远地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再也无力睁开双眼,用那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望着他。
生老病死是如此琐碎又平凡的进程,可是纪敬却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维持一个脆弱的生命是如此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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