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等我再也没什么可写的时候,就一桶油漆泼上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日复一日的思念竟不会断绝;为什么想到这个人就心口酸胀指尖发麻;为什么想到这个人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有了美满的家庭,真正地幸福快乐起来,自己却如此地痛苦不堪;为什么时郁都已经放下过去,走了出来,而他却要陷在这个四面都是时郁的房子里,像陷入一场梦魇,醒不过来……为什么自己口口声声说不爱他,不再关注他,却在关云山去世之后,又重新让人跟上了时郁。
厉逍每天听人和他汇报,时郁是个多合格的丈夫和奶爸,早上很早出去买菜,给妻子买喜欢的早点,路上看到可爱的玩具,顺手也给女儿买回去;他回去给她们做饭,bb粥他守着煲三个小时,时真一哭他就好像天塌下来,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
他带着时真出去,逢人就说,这是我的女儿,被人夸女儿漂亮,他比自己被夸还要高兴,脸上是新手父亲忙乱而又切实的幸福。
没有厉逍之后,他看起来要开心得多。
每天,每天,厉逍听着关于时郁的消息,看着时郁的照片,他神色一天比一天阴沉,心脏却止不住地皱缩。
他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偷窥他的生活吗?你希望他能快乐,希望他有自己的幸福,现在你看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你在这里不高兴什么?是你不要他,扔下他,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不高兴?你还想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求求你自己,你放过他吧。
你已经让他死过一遍了。
厉逍在这样的自我挣扎里,几乎陷入了对自己的厌恶和仇恨中。
他为什么一定要对这个人念念不忘,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为什么看到时郁幸福,自己却更加地痛苦。
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他对时郁有种如饥似渴的欲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种在他的心里,只要一想起就心口发痒,痒得发了痛,挠破皮也没用,没有别的法子,只有时郁能止他的痒。
他像一个隐在黑暗里的变态,拿着望远镜,将时郁的生活寸寸收进眼底,他开始调查时郁,从时郁身边的人开始,一个个地翻过去。
“然后我发现,时真并不是你的女儿,你和高琦,也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厉逍的声音很低,很沉,却有种掩藏不住的,隐隐的亢奋,他说:“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你为什么要抚养一个不是你的女儿?”
他好像隐隐找到了答案,还不能十足地确定,但是心脏好像从沉郁死寂里恢复了一点精神,活泼泼地跳动起来,他要找到那个答案。
“直到我发现你买了很多报纸杂志,但是你没有阅读新闻的习惯,你买回去之后,的墨渍和线条,好像亲眼见到厉逍是如何被困在这个屋子里,痛苦挣扎了这几年。
他看完了,厉逍也说完了。
然后两人沉默下来,厉逍脸上绷着,嘴唇抿紧,隐隐显出一种紧张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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