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了电话,拿着手机微微掂了掂,说:“之前一个病人的家属,”
他看向涂苒,神色莫名的问道:“你以为是谁?李初夏?”
涂苒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过了一会儿才应道:“是,”
停顿数秒,她又小声道,“谁知道呢,你可以随便找个号码拨出去?”
陆程禹说:“涂苒,我没你想得那么爱耍心眼,就算是,也没那些精力把心思都放在这些事上头。”
涂苒耳朵上不由一阵发烫,懊恼自己喜欢较劲于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所幸有夜色掩饰,她低声的问:“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两人慢慢往前走,陆程禹再次开口:“你说得对,我们没什么感情基础,除了猜疑就是缺乏信任,这婚结的的确荒唐。
婚姻不是互相猜度,它里面填充了太多现实的东西,很尖锐很现实,需要双方耐心的磨合,如果基础不牢靠,很难撑得起来。”
他转身看着她,眸光深邃而平静像一片无风的湖,“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想法,”
他又道,“有些事,还是过了这几天再说吧。”
涂苒点一点头:“可以。
我又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的,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有准备,再差也不会比以前过的日子更差。
希望我们都能有更适合自己的……”
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陆程禹这天没走,整晚陪着她。
第二天一早,王伟荔就回了,涂峦果然没跟着回家。
众人联系了殡仪馆,准备寿衣,联络墓地。
母女俩为老人最后一次擦拭净身,换好衣服。
隔天的悼念活动结束以后,老人被殡葬工作人员推到里间。
大伙儿这才出来,站在门廊下,看着殡仪馆的巨型烟囱呼呼的冒着烟。
四下里还有其他死者的家属,神情肃然悲切,呜咽不断。
涂苒看着半空中浑浊的烟,像做了一场梦,心里冒出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也许到家以后,老太太还像往常那样,趴在装有防盗栏杆的窗台上,隔着铁条的缝隙,望着楼下的行人,打发闲暇,见她回了,便和蔼的对着她笑。
孝子贤孙们买了质量上乘的骨灰盒,老人的长孙抱着骨灰,涂苒捧着遗像,接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车去了九峰山。
涂苒的外公早年去世,前些年儿子们去老家的墓地拾回尸骨,去九峰山上埋了,并且买下一块合墓。
那合墓地处石阶高位,两边皆种了苍翠松柏,前方视野开阔,山川河流袒露无遗。
老人下葬的那天,陆程禹一直都在,并非他的休息时间,也不知如何请的假。
小辈们多要上班或者上学,去的少,他便成年轻一辈里的好劳力,话不多,只顾做事。
涂苒跪在坟前烧纸钱,他也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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