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在冬天的胡同里看到生长茂盛的小花,是一排挂在屋檐下,又或者密匝堆簇在路边的“京久红”
,风一起,散着撩人的香气。
经过第三个岔路口,肖谔踱进一条更深的巷子,没走多远,就能看见一间风格古朴的中草药铺。
掀开厚重的门帘,迈进暖气中,肖谔与柜台后面的药剂师打了个照面,放下茶叶,坐在木椅上安静的等。
里屋张大爷清朗的声音逐渐离近,他笑盈盈的送病人出诊室,瞧见肖谔,一撇胡子:“小肖爷来啦?”
肖谔点头,摸摸脑袋顶,“过年还这么忙?”
张大爷谢过茶叶,拿给身边的徒弟:“我每天都在期望来这间铺子的人能够少一点,越少越好。”
他转脸看向肖谔,笑道,“老爷子身体挺健康的吧?”
“昨儿还跟隔壁老王头爬了趟百望山,用时比我都快。”
肖谔眯起眼,精神不佳,从冷到暖,有点想打瞌睡。
“盛阳胡同里我还就没给肖老爷子看过病,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好生羡慕啊。”
张大爷把刚沏好的新茶往肖谔手边推推,换了副口吻,“是来问文祺的吧?”
肖谔沉下眼睫,极轻的“嗯”
一声。
张大爷抿口茶,如实汇报:“药都按时按量熬好送过去了,每周一次,你交代的事,我都记着呢。”
“麻烦您了。”
肖谔说完,抓了抓喉结,是个略显焦虑的动作,很长一段空白过后,他问,“文祺……有提起过我吗?”
合上杯盖,张大爷将茶杯放回原处,答非所问,望着透窗的光线投了一地的金灿灿:“文祺很健康。”
中草药的味道温和不烈,墙角方桌上的小砂锅里传来清淡的金银花香,肖谔突然松了口气,兀自笑了会儿,语气里带着感激:“老伯,谢谢,真的。”
回四合院的路上,肖谔去老字号买了袋爷爷最爱吃的牛舌饼,给陆然和陆小昭挑了两件相同款式的礼物,倒也不算空着手过年。
坐在红梅树旁的石椅上看向正房门柱下的两盏红灯笼,肖谔顺两把雪貂的毛,低着头,喃喃自语。
文祺如今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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