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百里霂神色平淡的问道:“什麽人?”
曲舜在距离他大约十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冷冷的与他对视:“原将军府的琴师,泄露军情的细作,紫淮。”
他顿了顿,“方才狱卒来报,大将军在半个时辰前将人提走了。”
百里霂点头:“不错,是我提的。”
曲舜上前一步,按住了腰间的佩剑:“这名奸细关乎重大,而且东营隶属末将管辖,请将军将人交还。”
白凡远远的看着曲舜神色大异,唇角紧紧的抿着,话语更是从未见过的强硬,忙挤出人群,却不敢贸然插入两人微妙的对峙里。
一阵沈默後,曲舜已将下唇咬得发白,重新低喝道:“请将军把人交给末将!”
“来不及了,曲舜,”
百里霂低声叹了口气,“他现在早已出城了。”
“你!
你真的放了他?”
百里霂面色略有些疲惫:“他本是眼盲之人,今日大刑过後恐怕会手足俱废,我不想看见他落得如此田地。
你也知道,他虽是我的琴师,但与我也是有知己之情。”
曲舜咬牙看着他,像是怒极了,反而低低的笑了出来:“你真的是将军麽?”
他沈默了片刻,骤然的暴怒起来,“宋副尉同将军算是什麽交情!
死在战场上那上万的弟兄与将军又是什麽交情!”
“小曲,”
白凡终於在众人的错愕中走了上去,低声道,“你冷静些,将军做事必然有将军的道理,这麽些人看着,不要放肆。”
“将军的道理,末将不懂,而且越来越不懂了。”
曲舜再次开口得有些艰涩,“将军同紫淮先生的关系,我不明白,同岳小公爷的关系,我也不明白。
我只知道……”
他直视着百里霂黧黑的瞳孔,咬牙低声道:“从今往後,末将只是戍守灵州城的云麾将军,隶属骠骑大将军的麾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退後一步,再行军礼,“细作之事,末将会向营中兄弟们解释清楚,末将告退,将军保重。”
百里霂依旧神色淡淡的看他纵马扬鞭而去,直到那抹红色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才惊觉袖口一片沾湿,小臂上的伤口因为肌肉的绷紧而崩裂开来,血迹渗透了衣料缓缓沿着手腕向下流淌。
“曲舜他是真的长大了。”
他这句话像是对白凡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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