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着烟锅说:“忙了一年,今早点歇着吧,明趁着没事,在门外搭个放磨盘的棚。”
低头纳着鞋底的王缃云轻声说:“你跟娃们先睡,画脚上的鞋底都磨烂了,大过年的让画穿双旧鞋咋出门,得赶快给画把鞋做出来。”
“娘,早点睡,谁也看不出我鞋底磨烂了,等闲了再做。”
懂事的若画摇着娘的胳膊说道。
王缃云柔声说道:“听话,你跟你哥先睡,鞋马上就好了。”
若书不由得眼泪流了下来,张了张嘴,想说些啥,可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分家后的这些日子,父母带着妹妹究竟受了多大的难肠,又是怎样熬过来,却从没告诉他,现在虽说父亲的豆腐生意还行,可那都是些体力活不说,而且靠拿时间来磨,母亲为了帮父亲做豆腐挣钱还账,竟连给妹妹若画做一双鞋的功夫都没有……
苗青山叹息一声,起身去后院给牛加了草料,催促兄妹俩早点睡……
等兄妹俩醒来时,母亲王缃云已经烧开了水,准备下饺子。
若书赶忙爬起来,跳下炕帮着烧锅,煮好打了出来,不等谁吩咐,就端着饺子出门去了祠堂,他知道给祖宗献上饺子后,还得挨家给本家人端去自家的饺子,为了能让父亲多歇会,若书一声不吭的主动承担起这些活。
等到一家人开始吃饭时,本家人才陆续给他们端来饺子,王缃云把本家人端来的饺子凉在盘子里,不用说,这肯定是一家人中午的饭。
村里吃过饭,穿着新衣服的娃娃们到处跑的玩,女孩们爱美,互相之间,攀比着谁的新衣服好看,贪玩的男孩,则拿了家里给买的鞭炮,恶作剧般的专找人多的地方放,引来一阵阵惊叫,比赛着谁的鞭炮声音大,这个时候大人们是不会说他们啥。
悠闲的人们则三五成群的聚一堆,或坐一起抽烟闲谝,或者摸几把花花牌,女人们除了准备一家人的饭菜,也难得的放松下来,悠闲的坐在屋里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
而苗青山家里,若书兄妹俩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唯独不同的是若画脚上穿了双新鞋,他们并没出门,而是帮着父亲从屋内抬出檩条,椽,他们一家趁着今过年没事,要在门前搭个安放磨盘的木棚,要不然订了磨盘总不能也放家里,再说家里也根本放不下。
佘家相对来说比较清闲,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着晚上的饭菜,诗音却嚷嚷着要找若画去,佘满堂见女儿囔囔的不行,只好站了起来说:“还跟往年的一样,八凉八热,菜量备足些,除了孝礼伯和若棋,再把青山一家都叫过来。”
说完带着诗音出了门。
每年的初一晚上,是苗佘两家团聚的日子,今年你家,明年我家,俩家轮流摆酒席,也是图个热闹,让小辈们增加感情,今年轮到了佘家,每次轮到他家的时候,总能做出一桌令人羡慕的酒菜。
这个跟佘占奎有很大关系,他年轻时,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吃过山珍海味的人,他在吃上比较讲究,让杏花和婆婆佘周氏一点也不敢马虎,虽说遭了土匪,但他们还是尽可能的做得丰盛点。
当佘满堂带着诗音到了青山家,见一家人在忙着从屋里往外抬檩条,佘满堂一脸埋怨道:“大过年也不知道歇会。”
不好意思地苗青山咧嘴一笑:“琢磨着年后订副磨盘,屋里有放不下,趁今没事,搭个放磨盘的棚子。”
“看你割回来那么多蒲草,知道就要搭棚,我还想着过几天帮你把棚搭起来,谁想到你大过年的干这些,你也是的,狠心让她娘仨跟你抬檩条。”
佘满堂气呼呼地说道。
“我们就递个椽……”
王缃云忙在一旁低声解释道。
“我又不是看不见。”
满堂嘟囔了句。
但埋怨归埋怨,人却是没闲,帮着干起活来,有了满堂的帮忙,很快给檩条上钉椽,钉木板,铺苇草,看着搭好的磨盘棚,佘满堂才说:“晚上都过我那去,一年到头了,好歹也缓缓,让她娘仨放松下。”
“嗯”
苗青山抹着汗不自然的应了声,送走满堂父女,吃过午饭,苗青山在屋里转来转去,直到太阳下山还磨磨蹭蹭,没有出门去佘家的意思。
王缃云那能不知道,丈夫青山磨蹭的原因,贫贱夫妻百事哀,过年过难呢,佘家事事为他们着想,而自家却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虽说佘家不会计较这些,但他们却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王缃云柔声说道:“他大,再不去,忠义大该又来叫,咋说也不能让他来回跑。”
苗青山一脸无奈地磕掉烟锅里的烟灰站起身来,提瓶酒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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