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房子里的三个人,都在门前聚着,保姆站得远一点,靠着楼梯脚,抹眼泪。
这场面让沈庆平的心都沉到了底,许久才问出来:“小寒,你要去哪。”
她不说话,也不笑,看看他,妆容精致新鲜,只有眼底红丝一团一团,显得整个人都疲倦。
任是无情也动人。
沈庆平的眼睛不能转移到别处,他知道自己有多爱她,和十年前一样爱,或者更加爱,他像站在临刑的断头台,除了奇迹发生,什么都救不了他。
“小寒。
。
。”
致寒动作顿了顿,转头对保姆说话:“把下午煲的滋补汤热一热,放到楼上书房,等一下沈先生临睡前喝。”
保姆很懂事,哽咽着应了声,进了厨房,门关上,没再出来。
周致寒穿着鞋子,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挽了挽衣袖,开始冲一泡普洱,一面淡淡说:“和我坐坐吧。
我给你冲一点茶喝。”
沈庆平如平常一样坐在她侧对面,看她手势娴熟,冲水闷茶,放一阵,徐徐逼出来,斟一小杯在他身前台面上,说:“小心烫。”
还微笑,说:“这一饼茶今年喝刚好,别浪费了,自己弄来喝。”
茶和书,在这个家里,都是周致寒的禁脔,他从来都不懂,然而这一说的意思,分明是交代去后事,自此都不准备回来。
沈庆平一急,抓住致寒手:“小寒,别这样,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别这样。”
周致寒手指在他掌心里,一根根蜷缩起来,挣不开,可是敌意浓厚,她凝视沈庆平,很冷:”
你要说的,你都让任太太跟我说过了。”
她此时还能笑,数十年人前人后修炼的光阴,没有白白浪费:“你想要个孩子,我成全你,亲爱的,你还要我说什么。”
眉峰点漆一样黑,自嘲地微微弯下去:“我成全你,可你不能要我跟你一起养。”
此时她有她残酷的幽默感:“否则那孩子的妈妈怎么办?我们姐姐妹妹相称吗?我每个月发给她零用钱吗?”
沈庆平哑然,眼睁睁看着周致寒垂下头,脖颈雪白,眼角泪光微微一闪。
“小寒。”
只是称呼名字,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周致寒对他笑笑:“说清楚了?那我走了。”
她站起身:“年底股东会再见。”
她还有百分之十一的股权在沈氏集团,许多生意上的事还千丝万缕。
但是,难道这就是两人十年厮守,最后的唯一纪念。
她走到玄关,忘记自己已经换好鞋了,放了下包,弯下腰来,猛然省起,“嗨”
了一声,顿顿脚直身,向沈庆平望一望,说:“你的小女朋友穿多少码?上次来试穿我的鞋子,好像都不大合适。”
沈庆平疑惑的说:“什么?”
他没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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