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日子甚长,怎么等也不见太阳落山。
张适之和辞君耐着性子,枯坐在山下集镇的一个茶铺之中,一壶清茶续了数次水,直教这茶水味道淡得如同小二那面无表情的脸一般。
好不容易月上枝头,行人渐稀,千家万户点起了灯。
张适之和辞君这才收拾应带之物,转入小道,悄悄向嵩山摸去。
白日暑气略盛,但入了夜却还凉爽。
清朗的山风一吹,辅以草间不知名的虫儿鸣叫,再看看这弦月照空谷,别有一番兴致。
行至山门,便远远瞧见两个知客僧正坐在路边打着蒲扇,口中谈着些寺中杂事,不时驱赶着蚊虫。
也是,此时此刻谁还会前来拜山呢?
张适之和辞君轻功俱是不弱,想晃过知客僧再容易不过。
只见张适之左手轻弹,啪的一声,一颗石子便击入山门左侧小潭之中。
那知客僧倒也机灵,连忙去探看是何物,倘若是什么毒蛇之类的反倒不妙。
借此时机,两人身形一晃,便过了山门,几个纵落就到了十余丈外的林木间,隐匿住了身形。
徒留那两个知客僧探查后一无所获,兀自回转坐定。
少室山并不甚高,沿着石阶而上并不费事。
但难免有值夜僧人巡游,稍不留神便会被发现。
两人借月色辨别方位,轻轻游弋,片刻便转入石阶旁的山坳之中。
此处甚为隐秘,哪怕是站在石阶上望去,也绝难瞧见有人。
很快两人便沿着山坳而上,来到了一座宏伟寺庙的山墙外。
躲在一丛栎树中,仔细观察一番,但见周围巡行武僧不少,各执棍棒,三五成群穿梭不止,的确是戒备森严。
张适之悄悄对辞君道:“今夜少林寺如此戒备,怕真是在做什么要紧之事。
看来应当是四大派在此商议珠子归属,正好被咱们赶上。
里边高手甚多,不如你且在这寺外接应,我独自进寺,进退出入也更方便些。”
辞君一听,便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道:“不可。
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我和你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要不然,你就是小看我,嫌我本事低微,成你的累赘了!”
张适之轻轻握住辞君的手,温言道:“这是哪里的话?我绝无此意。
今夜咱们以探查为主,并不是为了打架而去。
我悄悄地进去,再悄悄地出来,不消一个时辰便了了。
你在外面瞧着,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可及时示警,这样我才会更安全。”
辞君听他所言的确有理,便不再纠缠,两人当即约定以三声布谷鸟叫为号,遇有险情就呼号示警,以便相互救援接应。
计议已定,张适之便钻出树丛,施展起御风行功法,沿着寺庙外墙棱角处,游墙而上,悄无声息地进了寺内。
这一功法甚为精妙,连一丝风声都没有,除非亲眼瞧见,否则绝无暴露之虞。
进得寺内,但见大殿和精舍之内均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张适之隐住身形,尽挑些树丛或小道而行,是以行进无碍。
他仔细观察,但见正殿大雄宝殿门外周遭僧人集聚最多,便料定今晚议事正在此殿中。
于是轻轻一纵,就攀上殿宇飞檐,如灵猫般游走至殿后,沿着巨木椽子接近屋顶与殿墙交界处的气窗。
气窗乃是雕花木窗,因时值夏季,并未用纸糊住。
张适之透窗向里看去,只见巨大佛像前端坐着数十人,在上首的是十余名身穿朱紫袈裟的高僧,略略一看,先前见过的多闻禅师等俱在。
高僧左侧是一众道士打扮,十人均着玄青道袍,各执拂尘。
为首一人面容瞿瘦,须发花白,却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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